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在古代福利院放贷,收割一国栋梁 > 3.京城沦陷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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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云山庄外,大片大片的绿,间有一抹樱桃红,在桑树间晃动。

江玉妙下马,跳进桑田,急切追赶。

“苗姐,你为何要骗我?”

苗姐听见这句,泪珠往下掉,张口不能言语,重又躲进树林里。

头昏昏沉沉,鬼打墙一般,江玉妙寻不到出路,栽进桑丛,一只手掌将她托起,耳边传来男子叹息。

陈景抱她回摘星阁,放到榻席上,抽出一条绿巾,擦她额前汗,她闻见绿巾上的白芷香,睁开眼来。

他倒还有些良心,知道她喜欢闻白芷香。

再仔细一瞧,见他手里拿了一张皮纸,一只笔,一盒印色。

“玉妙,签了这张养济院代管权让渡契,我就把解药给你。”

江玉妙艰难起身,拿过让渡契一看,冷笑道:“你就这么想赶尽杀绝?何不在胭脂里加砒霜,直接毒死我算了。”

她甩掉皮纸,滑下床,一脚踹向陈景裆部,跑了十来步,却因毒性发作,撞上房中梁柱。

陈景侧身拦门,没有碰她,张开手臂,无奈地笑着。

突然,一只箭打高处飞来,刺穿陈景,他跪倒下去,抓住江玉妙的脚腕,唤了一声妙妙,极具柔情。

血从肩胛渗出,染红他的孔雀蓝锦衣,江玉妙伸出手,想救他,又硬生生收回。

严无纠跳下屋檐,拉江玉妙走,二人很快消失,策马从烟云山庄离去。

天黑之前,怕是回不了养济院,若入住客栈,她半夜发病,又会扰人清静。

远处,立着一座寺庙,炊烟升起。严无纠带江玉妙进门,宿在山脚静室,熟门熟路点灯。

盘中一碗糙米饭,一碟腌芥菜,江玉妙吃不下,鬓发湿黏,脸色苍白。

她扯开衣领,喉间发出呜咽:“你找到京城沦陷的罪魁祸首了吗?”

严无纠看她,点头道:“找到了。”

“告诉我,是谁?”

“陈景。”

许久的沉默对望,江玉妙蜷缩膝盖,抵住心口,小声询问因由。

严无纠道:“兵部有个官员,名叫宫世昌,获罪被杀,没死成,逃到了你的养济院,他手里有北境布防图。金军突破边防前,曾有一批商队从婆娑城北上,到过边境,做的是丝绸生意,我方才发现陈景名下有个景和绸缎庄。或许是宫世昌把布防图交给了陈景,陈景用丝绸交易掩盖军情输送。”

江玉妙回忆,养济院东院五房四床,有个瘸腿老头,他平日特爱同陈景说话。

严无纠起身,往门外走,忽而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江小姐,宫世昌是你收容的,陈景是你资助上路的,你也是罪人。若是江小姐再缠着我,要我当你的天相吉人,我便去官府揭发你。”

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她张开手掌,指甲胡刮床板,再抬眼,严无纠已经离开。

她自言自语道:“娘,你说见到戴梅鹰戒指的人,可以把性命托付给他,眼下我的命就快要栽他手里了。”

往右两间房,严无纠坐蒲团上,伸出手,叹道:“邹师傅,这枚戒指怎么都取不下来。”

木鱼声响了六下,邹师傅睁眼道:“命也,强摘是执,不摘亦是执,顺其自然,方不为其所困。”

须臾,严无纠重返静室,拿起烛剪,挑动灯芯,光晕抹在江玉妙身上,浮浮冉冉。

他去探她的身体,盗汗巾已经湿透,时冷时热,战栗呻吟。

“你给我喂毒,就没有解药吗?”她问。

“没有,这毒,只能硬熬过去。”

“我恨你,你要给我补偿。”

严无纠不说话,取出盗汗巾,垫一张新的,她弓起后背,抓住他手臂,要他回答。

他道:“我会日夜照料,直到你病好,看你意志坚强,大概七日能下床。”

她嘀咕道:“七日?真小气。”

严无纠转身,把汗巾丢进木盆,倒入荡药除味,反复揉搓。

他轻声道:“七日后,只是症状减轻,仍旧精神萎靡,要想毒瘾完全消退,需一个月。”

她勉强笑了,看着他挼洗动作,夸他道:“我看你很会照顾人,姑且饶了你。”

夜半,她发病猛烈,有种濒死感。

又是蹬,又是扭,弄得衣衫不整,双团微露,玉腿一张一合,佛门静室,灼灼一片春光。

严无纠捆住她手腕,防她自残,手抚上她脖颈,软款揉捏。

“江小姐,好受吗?我早就说过,我是无情的鬼差,以后再惹我,我还会把你推入地狱。”

她似乎听到了冷嘲热讽,用腿攀他,咬他锁骨,身儿乱扭,口中不时急喘,颤抖道:“我要弄死你。”

他吃痛,脖颈青筋暴起,头埋她肩上,呼吸如闷雷滚滚。

无奈之下,严无纠把她推个仰面朝天,脚也捆住,拿一条软木塞她嘴。

江玉妙想要动弹,一尺也不能,痛哭失声。腰儿朝上弓起,她失禁,水出,脏了衣裙,被他尽收眼底。

他不慌不忙,除去她衣衫、里裤,又拿着帕子擦拭干净,换上庙内僧衣。

一坐到天明,江玉妙噩梦一场,严无纠疲惫不堪,心里有了悔意,不该给她喂毒,不该答应照料她。

前三天发病最猛烈,她熬过来了,他也熬过来了。

只是,她不愿道谢,自己最脆弱、最邋遢的样子,竟这样被他看去,羞愤至极。

“快带我回养济院!”江玉妙艰难爬上马,昂起头颅,见他同僧人细语道别。

寺庙远了,山水杳然,她问:“为何你一个鬼差,与禅师相熟?”

他答:“因为我连神佛的魂也勾。”

江玉妙败下阵来,转问:“你说陈景死了没?”

严无纠眼波流转,浅浅一笑,那日陈景中箭,她踟蹰不舍,想她大抵是对陈景有情。

“没死,我没命中要害,你怕他死吗?”

“怎么可能,我是怕你没能一箭射死他,他又得出来祸乱人间。”

“那我下次瞄准一点。”

江玉妙不接话,忙顾左右,指着路边竹栅,叫他去同农妇买只鸭子,她要炖汤补身。

养济院三日没她,有罗巡监和文珠,还算安然无恙。

江玉妙先一步冲回屋内,妆台上,丝绸垫着胭脂盒,阿芙蓉甜腥沁入口鼻,她手指颤抖,惊逃后退,撞到门框上。

文珠听见动静,扶她起身,她吩咐道:“文珠,那边的胭脂有毒,帮我全丢了。”

严无纠快步走近,把她打横抱起,放进浴桶,倒入冷水,强行降温,衣带又散开,玉体横陈。

文珠返回,低头问道:“院正,后日初七收贷,还办不办?”

江玉妙答:“办,有劳你了。”

收贷日,通铺大院,三三两两的借贷人携款归来。

江玉妙颤颤巍巍,腕上缠着药布,艰难翻开账本。

铜钱砸进篓子,凡踏入院中还债者,无不称赞江玉妙相面奇功,感恩戴德。

邪乎,她看人面相,便知人财运?

严无纠拿起账本琢磨,贷款期不一,大多数都还了债。

午间用膳,江玉妙在院里支了张方桌,与严无纠对坐。钵内盛着酱焖麻鸭,她一边夹菜,一边用余光偷瞄他,不见他出声询问。

过了许久,严无纠吃饱,搁下筷子,抱臂看着江玉妙。

“江小姐,你这相面的功夫,为何这么有准头?”

江玉妙绷直嘴角,梨涡浅浅,卖关子道:“嗯?你信我能看穿他人命数了?天相吉人。”

他霎时冷脸,抽出腰间短刀,架过去,恐吓道:“那江小姐也能看透自己命短吗?”

江玉妙妥协:“把刀放下,我说就是,不过我说了你不一定会信。”

严无纠坐回去,听她把相面术说了一遍。

“事情很简单的,我的眼睛通灵,谁能当多大官,挣多少钱,我都一清二楚,所以用相面术放贷,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将来必有所成,天相吉人,可不是随口一说。”

“是吗?江小姐这么厉害,那陈景通敌,欠钱不还,下毒害人,这些江小姐怎么没预料到?”

江玉妙咽了咽口水,此人聪明,瞒不过他。

“因为我这奇功,叫六欲相面术,通过人的欲望,看穿人的将来,可见六欲,但不见七情。人家品行正不正,手段狠不狠,我预料不到,只知道人家是否如愿以偿。”

严无纠收拾碗筷,起身道:“江小姐连我所欲为何都不知道,天相吉人,不照样是夸口胡诌嘛。”

江玉妙嗔怒,“喂,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知道,只要你想要,就一定会得到。”

严无纠已走开,顿时停下脚步,似笑非笑。

静室那三日,他有色欲,想要她,欲火起了又灭,灭了又起,终归没有得到。

六欲起伏不定,更不必说承受他欲望之人,会用多少手段还击,怎能说要就到手。

严无纠转身,递了只手帕过去。

“江小姐识人的能力,还得多练一练。吃相嘛,也得多加注意。”

两人对望,互不相让,门口有不速之客。

陈景光临,皱眉看着这对男女,手里拿着一个樟木盒。

“喂,江玉妙,养济院东院五房四床,有个姓宫的老头,交给我一个盒子,他说钥匙在你那儿。”

江玉妙一听,忙跑回屋,摸出一把钥匙。

当初陈景要借三百两,宫世昌用这个帮他做抵押,说钥匙将来大有用处,莫不是里边有钱?

大伙围坐一圈,盒子在中间,江玉妙小心翼翼,拿钥匙打开,抬头提防陈景。

陈景笑她:“防我作甚,这盒子里的东西,有我一份,宫老头说过,若你我拜堂成亲,盒子才能打开。”

江玉妙脸色一变,什么鬼说辞!占她便宜,陈景又忽悠人呢。

她扭转盒子,推拉外层,里边露出一封信,余外无任何东西。

江玉妙把信展开,开口读道:“玉妙、景儿安好,若你二人同启此盒,想必已结成夫妻,若只一人独启,想必玉妙已弃景儿,自成一派,老夫赌后者。”

她哧哧大笑,接着读道:“不过,景儿你贪财好色,有情有欲,反倒合我意,这世道,正人君子死得快,你这等奸诈之人,一定寿比南山。

若京城当真沦陷,豪杰英雄趁乱而起,景儿可改头换面,当一忠臣良将,以抗金之名,聚天下财势。

救世之物,乃姚天石军械图,此图在我那不孝之子手中,此子薄情寡欲,化名……严无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