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层…过！”
“第六层…过！”
“第七层…过！”
有弟子数着玉阶光华，声音渐渐发颤。
那梦呓般的报数声，此刻在死寂的峰巅显得格外清晰！
光幕之中，方休的身影穿梭于冰封、刀山、欲海、心魔丛生的恐怖幻境，步伐却依旧从容不迫，闲庭信步！
没有半分滞涩，没有一丝挣扎。
仿佛他足下所踏，并非那令蓬莱飞羽阁无数天骄折戟沉沙的红尘炼狱。
而是自家后院那条熟悉而惬意的林荫小径！
马文远忽然踉跄后退半步，他看见方休在冰封世界中轻笑，指尖轻叩虚空，竟有法则锁链哗啦啦垂落。
那分明是……道心通明之境！
到！第九层了……
方休踏入第九层时，四周雾霭突然凝成元沧鸾虚影。
这位蓬莱飞羽阁祖师凤眸含威，朱唇轻启。
道心为何？
道心？
方休轻笑一声，忽然并指为剑，随意一斩。
不过是求个自在。
剑气冲霄而起，竟将祖师虚影斩得粉碎！
红尘台外，马文远哇地喷出鲜血，脑后道轮咔咔裂开缝隙。
他忽然想起方休踏入火海前的眼神，那分明是……看蝼蚁的怜悯。
“第…第…第…第九层——过！！”
当最后一声带着极致颤抖的惊呼响起，整个红尘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方休的身影，如同拂去一粒微尘般，轻松惬意地从那象征着无上道心的第九层白玉台阶上，一步踏出！
霞光在他身后缓缓收敛，掸了掸素净的衣袍下摆。
神态之轻松，仿佛只是饭后散步归来。
“嗡——！”
整个峰顶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无论是幸灾乐祸的飞羽阁弟子，还是羞愤欲绝的王护法、元清。
抑或是高高在上的护法们，全都如同被施了石化术的雕像，僵立当场！
穿过了…九重层的红尘台？！！
万古以来，蓬莱飞羽阁开宗立派至今！
莫说年轻弟子，便是那些功参造化的太上长老，也从未听闻有人能踏足第九重层！
即便是被奉为宗门万古第一奇才、道心如冰的殿下方碧箐。
其极限也不过是止步于第九层门前！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马文远如同被天雷劈中，双眼赤红，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算计，都在方休踏出光幕的瞬间被碾得粉碎！
这颠覆常理的荒谬景象，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他眼底！
他的师父许护法，此刻嘴巴大张着，足以塞进一枚鹅卵石，下巴都仿佛要脱臼！
穿过九重层红尘台？！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纵然是他们的掌门至尊亲临，也绝无可能做到！
这需要何等可怕、何等亘古未闻的道心？！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啧，开胃小菜，滋味…一般。”
方休缓步走回场中，气定神闲，甚至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足以让这些仙门巨擘都心神崩溃的道心考验，而仅仅是一次乏味的饭后消食。
乖孙儿。
方休不知何时已立在马文远面前。
现在该你爬了。
忽然俯身，热气扑在对方耳畔。
记得学狗叫，你祖师奶奶爱听。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马文远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方休，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无法置信而尖锐变形。
“假的！一定是假的！红尘台…红尘台一定出了问题！！”
此刻马文远只想拼命否定眼前的一切！
“对！对！一定是红尘台的禁制失效了！”
许护法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脸色铁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厉声喝道：。
此局不算！定是红尘台年久失修，禁制松动，才让这竖子钻了空子！”
“这…不可能。”
首席大护法李长河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沙哑。
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挣扎出来，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缓缓摇头，语气沉重而肯定。
“红尘台乃始祖元沧鸾亲手所铸，与宗门主峰山脉相连，自建门以来，万载岁月，从未出过半分差错！”
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方休身上，带着审视与惊疑。
“不过…为证清白，老夫，亲自一试！”
话音落下，李长河一步踏出，身影已没入红尘台光幕。
作为飞羽阁首席护法，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光幕之中，只见他身影如岳峙渊渟，周身泛起淡金光芒！
脑后九重道轮如日当空，每步落下皆有龙吟声相伴。
前面七层幻境，刀山火海、红尘欲念，竟被他视若无物，步履沉稳，轻而易举地踏过！
其道心之坚，令在场弟子无不心生敬畏！
然而，踏入第八层，他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光幕景象变幻，呈现出尸山血海、至亲哀嚎的地狱景象。
李长河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周身道韵流转，抵抗着那侵蚀神魂的恐怖幻痛。
他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无比，仿佛背负着万仞巨山！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就在李长河艰难地踏足第九层边缘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轰然爆发！
他周身护体道光寸寸碎裂，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狼狈不堪地从光幕中被弹射出来，踉跄数步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气息紊乱！
“咳咳……”
李长河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抹去嘴角一丝血渍。
再抬头时，望向方休的目光已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与匪夷所思！
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不容置疑的肯定。
“红尘台…确实没有失效！威能…甚至比老夫上次试炼时更强一分！”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了死寂！
连首席大护法都亲证了红尘台的完好与恐怖！
那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所有人都傻眼了！
震惊、茫然、恐惧、不可置信……
种种情绪交织，让他们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拥有比大护法李长河更坚韧万倍的道心？！
这根本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极限！
“妖孽！你定是身怀帝统道宝！借了外物之力！！”
许护法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猛地踏前一步，须发皆张。
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死死钉在方休身上，声音因极致的恨意与不甘而扭曲嘶哑！
他绝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拥有如此逆天的道心！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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