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护法看着爱徒苍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拍了拍马文远的肩膀,带着肯定,沉声道。
“文远,不必介怀。第七层,已是极佳。”
大护法李长河也微微颔首,声音洪亮,既是肯定也是给蓬莱飞羽阁提振士气。
“不错!如此年纪便能踏入第七层红尘台,在我飞羽阁年轻一代中,已是翘楚!当得起一流之名!”
马文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挫败感。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已如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方休身上,带着压抑的嘶哑。
“该你了,方大首席!”
“嘿嘿嘿,现在认输跪下,还来得及!”
有飞羽阁弟子立刻怪笑着起哄,声音尖利刺耳。
跪着爬过去的模样,定比你这副穷酸相好看百倍。
“就是!一个连道法皮毛都没摸过的凡体废物,能哆哆嗦嗦爬过第一层,都算你祖坟冒青烟了!”
嘲讽声浪再次席卷而来。
马文远更是直接向前一步,挑衅般大大张开双腿,形成一个羞辱性的“门洞”。
盯着方休,脸上挤出一个阴森扭曲的笑容。
“方休,现在爬过来,本公子心情好,或许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若是待会儿被红尘台碾出来再爬……哼哼,那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元清长老和王护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即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红尘台。
在他们心中,结局已无悬念。
方休输定了!
就算……就算真有那亿万分之一的荒谬奇迹,让他侥幸通过了第一层又如何?
那屈辱的胯下之辱,依旧逃不掉!
他们只想立刻逃离这即将发生的、令宗门蒙羞的惨剧现场。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方休,却仿佛置身事外。
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用那气死人的慵懒腔调回应道。
“不急。我是在等你,待会儿从我胯下爬过去。”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身影已没入红尘台那迷蒙的光幕之中。
红尘台内·第一层:
方休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脚下坚实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粘稠、岩浆喷涌的无边火海!
“滋啦——!”
刺耳的灼烧声在幻境中响起。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脚瞬间被烧得皮开肉绽,青烟直冒。
那股钻心蚀骨、仿佛要将灵魂都点燃的痛苦,真实无比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然而,方休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更遑论痛哼出声。
只是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踏着那虚幻却滚烫的岩浆,坚定地向前走去。
这点痛苦?
呵。
在他那贯穿了千万载岁月的记忆长河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滴水珠。
初临此界,懵懂弱小,被坑蒙拐骗,受尽世间冷眼;
落入敌手,饱尝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甚至被囚禁于暗无天日的绝地,孤独地熬过数十万年。
唯有长生不死的系统相伴……
这个狗系统给了他长生不死的无尽寿命,却从未赐予他横扫八荒的力量。
稚子怀揣至宝,行走于闹市,岂能不引来豺狼环伺?
那些深入骨髓、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苦难与痛楚,从未因时间流逝而减弱分毫!
千万年来,他曾踏足埋葬神魔的葬地,曾闯入梵音神秘的佛土。
更曾于无数魔窟鬼域中九死一生……
那些才是真正吞噬一切、磨灭万灵的世间绝凶之地!
与那些地方相比,红尘台这用以磨砺道心的幻境。
简直如同儿戏般温和无害!
区区红尘劫火,焉能撼动他那历经万劫、早已坚逾神铁的道心分毫?!
红尘台外:
“嘿嘿,看呐!那废物连护体灵光都没有,在第一层火海里烤猪呢!”
一个弟子指着光幕中在“烈焰”里行走的方休,发出刺耳的冷笑。
“他能撑过第一层,我名字倒过来……写……”
突然!他的声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因为就在他说话的这眨眼之间,光幕中那个在“火海”里步履蹒跚的身影。
——消失了!
紧接着,光幕景象变幻,火海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风雪呼啸、冰封万里的极寒世界!
而方休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第二层的入口处!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飞羽阁弟子们,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咒。
不可能!
许护法手中冰棱咔地裂开蛛网纹。
他连道法都没修习过!
喧闹的嘲讽声浪瞬间死寂!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代表层数的道纹光芒
——第一层的光芒,刚刚亮起,便已熄灭!
元清和王护法背对着红尘台,心中正被屈辱和无奈填满。
然而身后那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骤然消失的嘲讽声,让他们心头猛地一跳。这
反常的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不安!
两人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困惑和隐隐的不安,缓缓转过身来……
当他们双眼看清红尘台光幕上景象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脸上,瞬间被一种名为“难以置信”的骇然所占据!
“第……第……第几层了?!”
一个弟子牙齿打颤,指着那不断向上跳跃的道纹光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见了鬼。
“不……不是……”
另一个弟子目光呆滞,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
视线死死追随着光幕中那个闲庭信步的身影,机械地报数:
“第一层……过……”
“第二层……过……”
“第三层……过……”
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那身影在冰封世界、刀山剑林、无边欲海……
种种恐怖幻境中穿梭,竟如履平地,没有丝毫停顿!
整个红尘台外,落针可闻。
只剩下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那弟子梦呓般的报数声。
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每一个飞羽阁弟子的心脏上!
许护法脸上的满意早已冻结,取而代之的是铁青惊疑。
李长河抚须的手僵在半空。
终是长叹一声。
落英道宗……好大的气运!
他忽然想起古籍记载几百年前的落英道宗,那位同样横扫蓬莱的绝世天才!!!
——方休的狂妄,竟与那人渐渐重叠。
马文远死死盯着光幕,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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