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陆成攥紧了手机。
他是陆家的养子。
陆家,在明州市乃至整个江南省,都是一个跺跺脚就能让地面抖三抖的存在。
从最初的纺织业起家,到如今横跨地产、金融、新能源等多个领域的商业巨头。
陆家不仅在商界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影响力,在政界同样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是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而他,陆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就被陆家当时的家主,也就是电话里所说的“爷爷”陆啸天收养。
爷爷待他极好,甚至比对那些亲生的孙子孙女还要上心。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名师教导,几乎是有求必应。
甚至早早地就放出话来,等陆成一成年,就要分给他陆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百分之五!
那对于庞大的陆氏集团而言,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眼红到发狂的财富!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半年前,陆成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爷爷陆啸天却突然一病不起,陷入了深度昏迷,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那些平日里对他笑脸相迎、实际上却各怀鬼胎的陆家亲戚们,几乎是在爷爷倒下的第一时间,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他们以陆成并非陆家血脉为由,强行将他赶出了陆家大宅,并且蛮横地收回了爷爷曾经许诺给他的所有股份。
对此,陆成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毕竟,他只是一个养子,陆家养育了他十八年,已经仁至义尽。
他孑然一身地离开,带着爷爷私下里偷偷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一些积蓄,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准备开始自己的人生。
但现在……不一样了!
陆成看了一眼手中紧握的几颗丹药。
如果这些丹药真的能锁住生机……
他不敢再想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去陆家!
他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甚至来不及洗漱,抓起钱包和那几颗被他用纸巾小心包好的丹药,就冲出了房门。
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
陆成在路边焦急地等了几分钟,才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云顶山庄,麻烦快一点!”
云顶山庄,便是陆家大宅的所在地,盘踞在明州市东郊风景最好的一座半山腰上,戒备森严,寻常人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停在了云顶山庄气派的大门外。
高耸的围墙,厚重的铁门。
门口站着的两名神情冷峻的保安。
无一不彰显着此处的尊贵与不凡。
陆成付了车费,迈步走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保安拦住了他,语气不善。
陆成皱了皱眉,沉声道:“我是陆成,陆啸天是我爷爷,我来见他。”
那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陆成?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赶出去的养子吧?”
“怎么,现在又想回来攀高枝了?”
陆成的拳头微微攥紧。
这些家伙都是狗仗人势。
过去的半年,他没少体验到。
就在这时,大门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进来吧,大小姐吩咐的。”
是管家福伯的声音。
两个保安闻言,虽然脸上依旧带着不情愿,但还是打开了旁边的小门。
陆成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一踏入陆家大宅的庭院,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灯火通明的欧式主楼,精修过的花草,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庭院里站着几个人,似乎是陆家的旁系亲戚,他们看到陆成进来,脸上的表情各异。
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陆成现在心里都是爷爷的安危,他必须尽快将丹药给爷爷服下。
只是四下张望,福伯已经不见了踪影,这偌大的庭院,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更不知道爷爷现在被安置在哪个房间。
这些所谓的亲戚,他一个也不想去问,也知道问了也只会招来奚落。
就在陆成心急如焚,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跟我来吧。”
陆成猛地回头。
月光透过疏疏落落的树影,照在来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年轻女子,身形高挑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
她是陆清瑶,大伯陆建川的女儿,陆家孙辈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也是刚才给陆成打电话的那一位。
虽然电话里她的语气仍然不客气。
但是比起别的亲戚,已经让陆成足够感激。
陆成赶紧道:“堂姐,谢谢你。”
陆清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转身便朝着主楼的一个侧门走去:“爷爷在东厢的静养室。”
陆成连忙跟上。
穿过几条灯光明亮的走廊。
陆清瑶在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争吵声,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那份海外基金明明是爸留给我儿子的!你们凭什么染指?”
“放屁!爸什么时候说过给你儿子了?我这还有爸亲口答应的城南那块地呢!”
“都别争了!依我看,还是先把集团股份的事情捋清楚,那才是大头!”
陆成的眉头瞬间紧锁。
这些人,爷爷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们竟然只顾着争抢家产!
陆清瑶似乎对门内的争吵习以为常,她侧头看了陆成一眼,仿佛在说“做好心理准备”。
她没有敲门,直接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吱呀——”
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
沙发上,椅子上,甚至地上,都坐着或站着男男女女,足有七八个人。
这些人,都是陆成名义上的叔叔、姑姑,还有他们的配偶。
此刻,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
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在陆啸天面前那副恭敬孝顺的模样。
门内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陆清瑶和陆成的出现,瞬间凝固了。
“谁让你把他带来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晦气!”
“就是啊,清瑶,你把这个扫把星带来干什么?爸现在这样,可经不起他再来克一次!”
“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还有脸回来?”
“我看他是想趁着老爷子不行了,回来分家产吧!”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