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当那道古老、苍茫的剑意从祖峰之底冲天而起的瞬间，整个天剑宗，不，是整个东荒大陆的天地灵气，都为之沸腾、哀鸣！
天空不再是蔚蓝，而被一种死寂的灰色所笼罩。
风停了，云散了。
空气中，不再有任何杂质，只剩下一种东西——剑气！
无穷无尽，锋锐到了极致的剑气！
它们从山川中溢出，从草木中升腾，从虚空中凝聚！
这方天地，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柄剑的领域！
而这柄剑的意志核心，正是那座缓缓裂开的祖峰！
“是剑祖……是剑祖的气息！”
“天佑我宗！剑祖他老人家苏醒了！”
山门前，那些原本因本命灵剑“背叛”而吐血萎靡的弟子和长老们，此刻脸上全都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热与崇敬！
这是他们天剑宗真正的“神”！是屹立于此界剑道顶点的存在！
就连那跪在虚空之中，道心几近崩溃的天剑宗主，此刻也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妖人！你死定了！在剑祖面前，你连蝼蚁都算不上！”他嘶声咆哮，声音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咔嚓……咔嚓……
祖峰之上，巨大的山体从中断裂，但没有碎石滚落。
一道道灰色的混沌剑气从中喷薄而出，在半空中缓缓凝聚成一个高达千丈的、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不是血肉之躯。
而是一具由最纯粹的剑意和法则构筑而成的……法身！
他没有五官，面部一片模糊，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却都能“看”到一双眼睛。
一双古老、冷漠、俯瞰了万古岁月的眼睛。
当这具“剑祖法身”出现的瞬间，那些原本臣服于林玄、剑尖朝下、瑟瑟发抖的数万柄长剑，陡然间剧烈地嗡鸣起来！
它们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来自血脉源头的、无法抗拒的绝对命令！
它们开始挣扎，想要摆脱林玄的法则束缚，重新回到自己真正的主人麾下！
“有意思。”
林玄看着那具剑意法身，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并非一个单纯的强者，更像是……此界“剑道”规则的某种具象化身。
他代表了这方天地，对“剑”的定义。
“外来者。”
一道宏大、古老的声音，并非从任何方向传来，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蕴含着一种斩断万物的锋锐。
“你的身上，有不属于此界的‘法’。”
“跪下，献出你的‘法’，本座可赐你……魂归天地。”
剑祖法身缓缓抬起一只由剑气构成的手臂，指向林玄。
这是命令，是宣告，是此界剑道之巅，对一个“异端”的审判！
随着他这一指。
铮——！！！
下方那数万柄长剑，仿佛得到了最终的敕令，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试图挣脱束缚，万剑归宗！
然而……
林玄只是轻轻瞥了那些躁动的长剑一眼，薄唇微启。
这一次，他吐出了两个字。
“吵死了。”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霸道、更加蛮不讲理的混沌法则，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全场！
如果说，剑祖的法则是此界既定的“程序”。
那么林玄的“言出法随”，就是拥有最高权限的……“代码”！
可以瞬间改写一切程序！
嗡嗡嗡……
那数万柄刚刚还光芒大盛、试图挣脱的长剑，在接触到这股混沌法则的瞬间，所有的光芒，所有的剑意，所有的挣扎……顷刻间，全部熄灭！
它们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发出一阵阵委屈至极的哀鸣，比之前更加谦卑地，将剑尖深深垂下。
甚至有数千柄品质稍差的灵剑，在这两种顶级法则的对冲之下，承受不住那股压力，剑身之上……“咔嚓”一声，崩裂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纹！
“噗——！”
又是一大片弟子长老，心神再次受到重创，鲜血狂喷，脸色惨白如金纸！
“什么？！”
那宏大的、不含感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剑祖法身那模糊的面孔，仿佛“看”向林玄，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
他无法理解！
在此界，他的意志，就是所有剑器的最高意志！
为何……会失效？！
为何这些由他所定义的“剑”，会去臣服于一个……异端的“法”？！
“你也配称祖？”
林玄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不过是窃取了一方天地的规则碎片，苟延残喘至今的老古董罢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剑……”
林玄那只独眼中，金色的竖瞳骤然一缩。
“那便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剑！”
他缓缓抬起那只仅存的、空无一物的手，对着那具千丈高的剑祖法身，虚虚一握！
“剑来！”
铮！铮！铮！铮！铮！
这一次，不再是命令，而是……剥夺与掌控！
下方那数万柄属于天剑宗弟子的长剑，连同那已经熄火的“万剑归元大阵”中蕴含的亿万缕剑气，甚至包括那数十座剑峰地脉深处沉睡的剑意……
在这一刻，全部暴动！
它们脱离了原本的主人，斩断了与天剑宗的一切联系，化作一道道流光，如百川归海，疯了一般地朝着林玄的手心汇聚而去！
“不！我的剑！还给我！”
“住手！你这魔鬼！”
无数天剑宗弟子发出绝望的嘶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切，被那个男人肆意掠夺！
转瞬之间，一柄完全由亿万剑光与法则凝聚而成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万剑之剑”，出现在了林玄的手中！
而对面，那具由剑意构筑的剑祖法身，在被剥夺了此界所有剑气的使用权后，他那千丈高的身躯，竟开始变得虚幻、暗淡！
他……被釜底抽薪了！
“吼——！！！”
剑祖法身发出了无声的、来自灵魂层面的愤怒咆哮！
他那虚幻的身体猛地收缩，将所有残余的力量，凝聚成了一道仅有三尺长的灰色古剑！
这柄剑上，没有任何光华，却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重量，它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坍塌、湮灭！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强的攻击！
是燃烧了他万年道果，凝聚了此界剑道本源的……寂灭一剑！
“异端……与我一同……归墟！！！”
灰色古剑，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林玄的眉心之前！
面对这足以将渡劫巅峰都一击湮灭的攻击，林玄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用手中那柄“万剑之剑”去抵挡。
只是用那只金色的魔眼，静静地看着那柄刺向自己的灰色古剑。
然后，轻轻地，说出了三个字。
“你……是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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