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的江以晟，从此成了林初夏生活里一个不小心就被提起的名字。
“今天我们班有男生发了个视频，是他们班江以晟打球的回放。”
“有人说他月考数学年级第一。”
“他头发是不是剪了？好像比军训那会儿短一点。”
她不是刻意关注。
但学校那么小，江以晟又那么……恰好总是出现在某个刚好会被提起的地方。
于是林初夏决定做件“重大”的事。
要他的QQ。
当然，不是她自己去要。那也太没分寸了。
她决定——曲线救国。
她盯上了顾北。
顾北是他们班的“话少担当”，坐她斜后方，人挺高，说话不多，总在刷题。
他是那种不爱凑热闹，但你问他问题，他又能秒回的类型。
林初夏一开始不太跟他说话，直到有次上信息课，电脑出问题，她刚要举手，他已经默默起身走过来，重启、修复、秒杀。
她当时差点以为他是黑客。
—
这天中午下课，她慢悠悠地走到他桌边。
“顾北同学——”
顾北头都没抬，继续刷题。
“你是不是认识三班的江以晟？”
顾北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初中同校，算认识。”
“哦哦～那你能帮我要一下他的QQ吗？”
顾北终于把笔放下，皱眉：“你要他QQ干嘛？”
“加一下聊聊嘛。”林初夏笑得乖巧，“我们现在是邻班同学，多一个朋友不亏。”
“……你自己加不行？”
“你不是知道他号码吗？就一举手之劳～我以后帮你在小卖部抢排队位置！”
顾北叹口气，从抽屉里掏出手机，点了点：“给你。”
“这么快？”
“我有。”他说，“初中时候加过。”
“谢谢你！顾北你人真的好好！”林初夏两眼发光，“我下次请你吃辣条！”
—
林初夏小跑着回了座位，把号码抄进手机，手指停在“添加好友”的界面前——突然紧张了。
她怕他不通过。
她怕他通过了但不聊天。
她更怕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QQ？”
她怕得要命，但还是点了“发送请求”。
验证信息填的是：“你好。”
她觉得自己冷静、克制、含蓄而神秘。
三分钟后，对方通过了。
头像是一张很模糊的球场照，像是临时换的，背景亮得都糊掉了。
签名是一串只有男生才会写的代码 烂梗：
return love if you can read me.
林初夏看了又看，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打开一个巨大的宝藏地图。
她犹豫了三分钟，才发了第一条消息。
【hi～我是你初中同学顾北的朋友】
【你是？】
林初夏赶紧打字：【林初夏～我们现在是邻班的～】
江以晟隔了几秒回了一句：
【哦】
——“哦”。
就一个字。
连表情都没有。
林初夏盯着那个气泡，像被水泼了头。
她咬了咬牙，回了一句：【你数学好厉害喔】
隔了五分钟，江以晟回：【还好】
她崩溃了。
“他是不是在跟我打消耗战？”
她趴在桌子上，跟果果吐槽。
“他是不是根本不想聊。”
“是不是发现我没话找话？”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
“是不是要把我删了？”
陶果果叼着吸管，悠闲说：“你太快暴露目的了，他一定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啊啊啊啊那我怎么办？”
“你就先冷几天，过两天发点班级笑话，先把节奏放松下来。”
“我是不是应该换个签名？”
“换。”
“什么比较合适？”
“比如——‘最近很爱吃糖’？”
“滚。”
—
林初夏那晚想了很久。她觉得这段对话“虽短但浓缩”，浓缩了她整个青春的患得患失、偷偷喜欢、试图接近——却又怕太接近。
她最终换了个签名。
没有故意接近，只是刚好喜欢你罢了。
她不敢发给他。
但她知道，如果他看得见，大概也看不懂。
也好。这样，她就有时间，慢慢靠近。
QQ头像旁的小绿点，在夜里亮着亮着……又熄了。
她趴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默念：
——江以晟，我们现在，算认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