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熊瞎子皮糙肉厚除非射中眼睛或者嘴巴这种要害,否则一箭下去只会让它更疯狂。
他必须创造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一击毙命的机会。
他缓缓地将十字弩上弦动作轻柔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没有瞄准熊的头而是瞄准了它那条受伤的后腿的上方,靠近臀部的位置。
那里肉厚不是要害,但足够疼!
他要激怒它让它主动冲过来!
他屏住呼吸在熊瞎子转身咆哮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咻!”
弩箭破空!
“噗!”
利箭精准地射进了熊瞎子的屁股!
“吼——!!!”
剧烈的疼痛让这头巨兽彻底陷入了癫狂!
它猛地转过身那双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江潮藏身的位置!
它人立而起捶打着自己壮硕的胸膛,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咆哮然后四肢着地,好比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江潮的方向疯狂地冲了过来!
山道上碎石飞溅!
山下围观的工人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完了!江队长被发现了!”
“快跑啊!”
陈厂长和王爱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可江潮没有跑。
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就那么冷静地站在原地,在熊瞎子冲过来的瞬间,不慌不忙地给十字弩,装上了第二支箭。
那头暴怒的巨兽,离他越来越近。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他甚至能闻到那畜生身上浓烈的腥臊味,能看到它嘴边滴落的涎水!
就在那闪着寒光的利爪,即将拍到他天灵盖的前一秒!
江潮动了!
他猛地向旁边一个懒驴打滚,以毫厘之差,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扑!
而那头熊瞎子因为冲势太猛,一头撞在了江潮身后那块坚硬的巨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整个熊都有些发懵。
就是现在!
江潮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手中的十字弩仿似他手臂的延伸,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在熊瞎子晃着脑袋,试图重新锁定目标的瞬间。
他扣动了扳机。
这一箭,他瞄准的,是熊瞎子那只因为愤怒而圆睁的左眼!
“噗!”
黑色的箭矢,带着死神的呼啸,没有丝毫偏差地,从眼眶没入,贯穿了它的大脑!
那头不可一世的巨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戛然而生。
它向前踉跄了两步,然后“轰隆”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巨大的身体,距离江潮的脚尖,不足半米。
鲜血,从它的眼眶里,汩汩流出。
整个山林,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一人一熊,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那块巨石后面,才传来一个工人带着哭腔的、劫后余生的嘶吼。
“活……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
这一声,好比点燃了炸药桶!
山下,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工人们把帽子、手套,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向了天空,他们互相拥抱着,又哭又笑,那声音,几乎要把整座后山都给掀翻!
陈厂长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满手都是冷汗。
王爱国则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大腿。
江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走到那头死透了的熊瞎子的尸体旁。
他看着这头庞然大物心里也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征服的快感。
他走过去扶起那个受伤的赵二狗,探了探鼻息发现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当他带着几个被解救的工人出现在山道上时,迎接他的是英雄般的礼遇。
陈厂长亲自带人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就给了江潮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好小子好样的!你又救了咱们厂一次!”
江潮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当天厂里直接出动了一台拖拉机,把那头几百斤重的熊瞎子给运了回来。
整个轧钢厂跟过年一样。
陈厂长当众宣布熊肉全厂分食,每人半斤!
而最值钱的熊胆和熊掌则作为奖励,全部归江潮个人所有!
当江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开门的苏云溪,二话不说就扑进了他怀里,死死地抱着他,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胸膛。
江潮抱着怀里柔软的娇躯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一颗征服了猛兽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融化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呜……我不管!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苏云溪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道。
这天晚上江潮亲自下厨,用最肥美的熊掌做了一道红烧熊掌。
那滋味香糯弹牙,肥而不腻,吃得苏云溪姐妹俩满嘴流油。
第二天江潮去市里送蟒皮和蛇胆,顺便也带上了那对熊掌和熊胆。
关老看到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当场拍出了一万块的巨款,还硬塞给了江潮一堆珍贵的药材说是给他补身体。
揣着这笔巨款江潮的心思,开始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打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必须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能稳定来钱的产业。
一九八三年个体户的浪潮已经悄然兴起。
他脑子里有无数个能在这个时代点石成金的点子。
就在他盘算着该从哪里下手时,厂长办公室的张秘书又一次找上了门。
这一次他带来的不是奖励,而是一脸的愁容。
“江潮同志出事了。”
江潮眉头一挑。
“前两天市里食品厂的采购科长来咱们厂考察,说是想跟咱们厂合作,搞一批肉罐头专门出口到苏联去。”
“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可也是坏事!”张秘书苦着脸,“咱们厂的食堂哪会做什么罐头啊!人家尝了咱们师傅做的红烧肉直摇头,说油太大味道太冲,不符合出口标准!这可是笔大单子要是黄了,陈厂长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张秘书急得团团转:“江潮同志,厂长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厨艺也好想问问你,这事你有没有办法?”
江潮听完没说话。
他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厂区里来来往往的工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苏联肉罐头。
别人看到的是麻烦他看到的,却是一座尚未被开采的金矿。
他转过身看着张秘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条件。”
“只要我出手别说一个小小的食品厂,就是让莫斯科的那些大鼻子排着队抢咱们的罐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个罐头车间从配方到生产,从采购到品控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我一个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