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远建筑工地的安全帽堆里，林楠的手机屏幕映着匿名留言的截图：“2024年 9月 12日，父亲在宏远承建的‘滨江花园’工地坠楼，尸检报告显示体内有镇静剂残留。”日期旁画着红色圆圈，像滴在施工蓝图上的血。
“混凝土养护期只有七天，”张澈戴着安全帽蹲在钢筋堆旁，用扳手敲了敲承重柱，发出空洞的回声，“规范要求至少十四天。”他捡起脚下的断裂钢筋，截面布满气孔，“这是地条钢，抗拉强度连国标一半都不到。”
远处塔吊转动的声音突然停止，对讲机里传来小雅的童声，经过变声器处理：“监控盲区已标记，东南角废料堆下有东西。”她穿着工地反光背心，混在搬运工里，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激光笔——那是陈默用手术器械改装的定位装置。
林楠趴在脚手架上，用口红录音笔拍摄承重柱的裂缝。手机突然震动，陈默发来消息：“尸检报告被篡改过，原始记录显示死者肋骨有陈旧性骨裂，符合长期被暴力胁迫的特征。”附带的照片里，死者 X光片上的肋骨阴影被 PS过，边缘异常平滑。
“他可能发现了劣质钢筋，被灭口了。”张澈把断裂的钢筋塞进工具包，安全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额角未愈的伤疤，“宏远老板赵建成有个地下拳馆，专门‘处理’不听话的工人。”
废料堆下传来金属碰撞声。林楠跟着张澈爬下去，看到锈蚀的铁皮箱里装满了施工日志，最后一页用血写着：“赵建成用建筑垃圾冒充钢筋垫块，3号楼地基已下沉 5厘米——李建军”。正是匿名留言者父亲的名字。
“找到了！”林楠举起日志本，突然听到上方传来哨声。三个穿黑色保安服的人举着电棍逼近，腰间别着对讲机，频道里传出赵建成的怒吼：“把擅闯工地的都抓起来，尤其是戴红绳手链的女人！”
林楠下意识攥紧手腕——那是母亲给她求的平安绳。张澈猛地推开她，电棍擦着他肩膀落下，砸在钢筋堆上迸出火花：“往搅拌机方向跑，陈默在那边等你！”
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掩盖了脚步声。林楠钻进操作台下方，看到陈默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地质雷达，屏幕上显示着 3号楼地基的异常回波：“地下有空心区域，像个密室。”他递给她一个微型探测仪，“插进去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探测仪的探头刚插进地基裂缝，地面突然震动。3号楼的外墙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脚手架上的工人惊慌逃窜。赵建成站在塔吊驾驶室里，用扩音器喊话：“正常施工震动，都别慌！”但他自己却顺着塔吊爬梯往下滑，西装口袋露出手枪的轮廓。
“他要去销毁证据！”林楠指着地基裂缝，“陈默，你看！”裂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带着铁锈和血腥气，正是李建军日志里写的“建筑垃圾垫块”被雨水浸泡后的产物。
小雅的激光笔突然照向塔吊基座：“那边有暗门！”她站在物料提升机上，朝林楠比出“三”的手势——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表示敌人有重型武器。
张澈从工具包掏出烟雾弹，却在拉环时顿住：“等等，地基下沉是人为的！赵建成在搞‘楼脆脆’，想骗保！”他指向远处的保险公司勘察车，“他故意缩短养护期，等楼塌了就能拿巨额赔偿，再把责任推给‘意外’。”
地面震动加剧，3号楼的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楠看着裂缝里渗出的血水，想起匿名留言里那句“混凝土下的求救信号”，突然明白李建军的尸体可能就埋在地基里。
“必须阻止他！”陈默将地质雷达切换成生命探测模式，屏幕上出现微弱的绿色光点，“下面有人！还活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澈第一个反应过来：“赵建成养的‘拳奴’！他把不听话的工人关在地基密室里当沙袋！”
就在这时，赵建成已经跑到暗门前，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林楠来不及思考，抓起身边的钢筋扳手扔过去，正中他的手腕。钥匙飞进裂缝，赵建成拔出枪指向她：“找死！”
千钧一发之际，阿哲从物料提升机上跃下，用钢丝绳套住赵建成的脖子。两人在摇晃的塔吊下搏斗，阿哲手腕的旧伤裂开，鲜血滴在混凝土上，像绽放的红梅。
“小雅，干扰监控！”张澈大喊。小雅举起玩具无人机，上面绑着强磁干扰器，工地四周的摄像头瞬间雪花一片。陈默趁机将探测仪插入地基最宽的裂缝，耳机里传来微弱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国际求救信号。
“下面有三个人！”陈默的声音颤抖，“他们在用骨头敲墙！”
林楠看着 3号楼越来越大的裂缝，想起李建军用血写的日志，想起匿名留言者失去父亲的痛苦。她掏出手机，打开“城市之光”公众号，将施工日志照片和地质雷达图像直播出去，标题是：《滨江花园 3号楼即将坍塌：混凝土里埋着活人！》
直播画面里，赵建成被阿哲制服在地，张澈正在用液压剪破拆暗门。网友的评论像潮水般涌来，#宏远建筑草菅人命#的话题瞬间登顶热搜。工地外围传来警笛声和记者的闪光灯，混凝土碎块不断从 3号楼落下，砸在直播画面的边缘，像死神的倒计时。
“找到了！”张澈终于剪开暗门，里面冲出三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身上布满新旧鞭痕。最前面的那个指着地基深处，泣不成声：“李哥……李哥还在里面……”
就在这时，3号楼的承重柱发出一声巨响，彻底断裂。林楠被张澈护在身下，看着混凝土碎块如雨落下，其中一块砸在直播手机上，画面瞬间黑屏。但她知道，在全国网友的注视下，赵建成和宏远建筑的罪行，已经像这坍塌的大楼一样，再也无法掩盖。
尘埃落定后，林楠在救护车旁看到了匿名留言者——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年轻男孩，手里捧着父亲的施工日志，上面的血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抬起头，眼里没有泪水，只有燃烧的怒火：“谢谢你们，让我爸爸的冤屈得以昭雪。”
陈默正在给获救工人做检查，白大褂上沾满灰尘。阿哲靠在警车上包扎手腕，小雅给他贴创可贴，两人低声讨论着下一个目标。张澈走到林楠身边，递给她一瓶水，指腹擦过她脸颊的灰尘：“怕吗？”
林楠看着远处坍塌的 3号楼，想起混凝土下的求救声，想起钢筋丛林里的骨裂声。她摇摇头，打开水瓶喝了一口，水很凉，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夕阳西下，警灯的红光映在她眼里。手机“城市之光”公众号又收到新留言，来自一个建筑工地的女工：“宏远的供应商‘恒基钢铁’也在卖地条钢，他们的仓库在城郊旧火车站……”
林楠看着留言，又看向身边的张澈。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赵建成的手枪，扳机上刻着拳王阿里的名言：“像蝴蝶一样轻盈，像蜜蜂一样蜇人。”
“下一站，旧火车站。”张澈关上盒盖，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恒基钢铁的老板是赵建成的拜把兄弟，他们的仓库里应该还有更多地条钢。”
林楠点点头，打开手机地图搜索旧火车站的位置。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带着建筑工地特有的尘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