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重生2004:重塑家庭 > 第6章 馒头铺也要有品牌意识!
换源:


       我蹲在馒头铺的木凳上,盯着笼屉里腾起的白雾。

张立诚撞翻的蜂窝煤炉还冒着青烟,混着麦香钻进鼻腔——这味儿和前世拆迁前最后一天一模一样。

那天我蹲在废墟里,捡出半块被踩扁的馒头,包装纸上“放心早餐”四个字糊成一团,像团化不开的雾。

“承砚,发什么呆呢?”妈妈用沾着面粉的手背抹了把汗,竹制蒸笼在她手下“咔嗒”扣严,“把案上那袋酵母递给我。”

我捏着酵母袋递过去,指尖触到她指节上的老茧。

前世她就是这样揉了二十年面,直到拆迁补偿款被爸爸输光,她蹲在工地围墙外卖烤红薯,手背上的裂口算着西北风灌进去,血珠子渗在红薯皮上。

“妈妈,”我喉咙发紧,“咱们给馒头铺取个名字吧。”

“取名?”妈妈揉面的手顿了顿,面剂子在她掌心滚出圆滚滚的弧度,“叫什么名字呢?不就是个卖馒头的铺子嘛。”

我掏出藏在裤袋里的皱巴巴的宣传单——前世在工地搬砖时,总看见穿红马甲的姑娘发这种“XX汤包”的广告,烫金logo印在铜版纸上,摸起来比咱们铺子里的塑料布都硬实。

“您看,人家卖包子的都有字号,咱们的馒头比他们的实在,怎么就不能有呢?”

妈妈把面剂子码进笼屉,竹篾被压得“吱呀”响:“取什么名字呢?难不成叫‘老周馒头’?”

“比这讲究。”我从书包里翻出美术课用的素描本,前页画满了前世记的品牌名——“麦香坊”“手工坊”这些词在纸页上洇着铅笔印,“就叫‘周记麦香坊’。‘周’是咱们的姓,‘麦香’突出面香,‘坊’显得手作有温度。”

“坊?”妈妈直起腰,额前的碎发沾着面粉,“咱们这破棚子也敢叫坊?上回王婶家开裁缝铺,都只挂‘王氏制衣’的布帘。”

我急得攥住她围裙角:“妈妈,您记不记得前世……去年冬天?”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不能说重生,得找她能懂的理由。

我指着窗外晃过的小学生,“您看那几个孩子,天天蹲在咱们铺子门口闻香味,可问他们哪家馒头好吃,都说‘巷口那家’。要是有了名字,他们跟同学说‘周记麦香坊的馒头’,一传十十传百,咱们的生意能差吗?”

妈妈揉面的手慢下来,目光扫过墙根堆着的空面袋——那上面印着“金穗面粉厂”,红漆字比咱们铺子的招牌都亮堂。

她突然伸手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突然懂这些了?”

“我看了《商界少年》!”我赶紧把藏在枕头底下的旧杂志抽出来,翻到“小本创业”那页,“上面说品牌就是名字,名字就是招牌,招牌亮了,钱就自己往兜里钻。”

妈妈低头看杂志,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她指腹蹭过“品牌价值”四个字,突然笑了:“行,听咱们儿子的。不过‘坊’字太文,咱们就叫‘周记麦香铺’成不?”

“成!”我差点蹦起来,面案上的面粉被带得扑簌簌往下掉,“那咱们先把招牌换了!”

下午我跑遍三条街,在废品站捡了块刷着绿漆的旧木板——前世见过奶茶店用这种旧木板做招牌,说是“复古风”。

用洗衣粉搓掉绿漆,露出米白色的底色,我趴在案上用美术课的丙烯颜料写“周记麦香铺”。

妈妈蹲在旁边剥蒜,看我歪着脑袋调色,突然说:“字往左挪半寸,要不和门框不对称。”

“您懂排版?”我愣住。

“你爸爸刚娶我那会儿,”妈妈剥蒜的手顿了顿,指甲盖泛着洗不掉的面碱白,“他在厂子里出黑板报,我给他研墨。那时候总说,‘秀枝你看这标题,是不是往左挪半寸更精神?’”

夕阳从铺门斜照进来,把“麦香铺”三个字染成蜜色。

我蘸着金色颜料描边时,老李头拎着鸟笼晃进来:“哟!小承砚这是要当大老板呐?”他凑过来看,鸟笼里的画眉扑棱着翅膀,“周记麦香铺,好!比街尾那家‘实惠馒头’强多了,听着就香。”

妈妈递给他两个热乎的糖三角:“您老别笑话,孩子闹着玩呢。”

“闹啥玩?”老李头咬了口糖三角,糖汁顺着胡子往下淌,“我孙子昨天还说,他们班同学都知道巷口有个写毛笔字的馒头铺。”他指了指我刚贴在窗口的手写卡片——“每日现揉现蒸,建议当日食用”,字是我用小楷写的,“就这卡片,我那孙女儿拍了照发班级群,老师还在群里夸‘传统手作有温度’。”

妈妈擦手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窗台上的卡片上。

那张A4纸被她用塑料膜封了边,边角翘着,是她刚才趁我不注意弄的。

转天早上,我把提前买好的粗棉布袋抱进铺子。

布袋是我在批发市场淘的,洗得发白,缝着“周记麦香铺”的蓝布贴标。

妈妈捏着布袋直皱眉:“好好的塑料袋不用,这布袋子多贵?”

“塑料袋一扔就没了,”我往布袋里装馒头,热气透过粗棉渗到手心,“布袋子能重复用,顾客提着走在街上,就是活广告。”我掏出张卡片塞进袋口,“再加上这个,咱们的心意就装得更满了。”

第一个拿布袋的是王奶奶。

她颤巍巍接过,眯眼瞧着布标:“小承砚这字儿写得真俊。”转身时撞翻了装醋碟的竹篮,醋汁溅在布袋上,她慌得直拍:“哎呀我这老胳膊老腿……”

“没事!”我赶紧扶住她,“布袋子越洗越软和,沾点醋味儿,下回装馒头更香。”

王奶奶走后,妈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

直到李婶领着隔壁小区的媳妇进来,举着手机说:“群里都说你们家馒头有布袋,我来瞧瞧是不是真的。”妈妈才突然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把把的塑料袋,是她攒了二十年的“家当”。

“今儿起不用这个了。”她把铁盒推到我面前,铁盖磕在木头上“当啷”响,“用你那布袋子。”

三天后,铺子门口排起了长队。

有穿西装的上班族举着布袋说“给我来两袋当早餐”,有老太太拎着三个布袋说“给闺女带、给儿子带、给孙子带”,甚至有开车的年轻人摇下车窗喊:“能送两袋到XX小区吗?我给加钱!”

妈妈系着我新给她买的蓝布围裙,额头挂着汗,却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堆成了花。

她给顾客装馒头时,总爱多塞个枣馍:“咱们自家蒸的,不额外收钱。”顾客接过去直夸:“周记的馒头就是实在!”

傍晚收摊时,妈妈坐在门槛上擦招牌。

夕阳把“麦香铺”三个字染得通红,她手指摩挲着木板上的纹路,轻声说:“原来……原来我家的馒头,也能让人记着名儿买。”

我蹲在旁边收拾布袋,听见她喉咙里轻轻抽了下。

抬头看,她正用围裙角抹眼睛,面粉沾在围裙上,像落了层细雪。

“叮铃铃——”

柜台上的老座机突然响了。

妈妈手忙脚乱去接,我听见她连声应着“行”“好”,挂了电话后眼睛发亮:“是幸福里小区的物业,说他们业主群里都在问咱们能不能每天送五十袋过去!”

她掰着手指头算:“现在每天得揉三袋面,明儿要送五十袋,得再加一袋……”话音未落,座机又“叮铃铃”响起来。

我望着案上堆成山的布袋,突然想起前世妈妈蹲在工地卖烤红薯的模样。

风卷起她的白发,她搓着冻红的手说:“承砚,要是咱们的馒头能让人记着名儿买,该多好。”

现在,她的愿望要实现了。

可妈妈擦汗时嘀咕的那句“这才几点,面都快不够了”,像根细针似的扎在我耳朵里。

我望着她弯下去揉面的背影——她的腰比去年更驼了,揉面的速度却比去年更快。

或许,该想想怎么让馒头铺“跑”得再快些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