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夜，许平安没有睡。
他盘坐在床，炼气三层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涌不息。《神霄控雷真诀》的法门在他脑中反复推演，指尖偶尔会跃动起一缕微弱的金色电光，照亮他坚毅的脸庞。
窗外，夜色浓稠，暗流涌动。他知道，至少有三股势力在盯着这座小小的四合院，等着看他最终的选择。
他拿起白骨精给的那个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凉气息的丹药。他没有吞服，而是将其碾碎，用灵力包裹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把被黑气污染的桃木剑上。
“滋……”
一阵轻微的腐蚀声响起，桃木剑上那道顽固的黑山印记，在清灵丹药力的作用下，颜色淡去了几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虽然只是暂时的压制，但足够了。
天光微亮，许平安站起身，将桃木剑重新用布条缠好，背在身后。他推开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出了四合院。
胡同口，卖煎饼果子的黄鼠狼精今天出摊格外早，见到许平安，它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半分。
许平安没有理会，径直朝着胡同尽头的街道办事处走去。
他决定不再等待审判，而是主动走向牌桌，告诉桌上的玩家，他要亲自发牌。
街道办门口，两个膀大腰圆，浑身散发着猪妖腥臊气的壮汉拦住了他。
“黑山主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先在这儿等着。”左边的猪妖瓮声瓮气地说道，眼中满是轻蔑。
许平安没有废话，炼气三层的气势瞬间勃发，目光一凝。
“滚开。”
两个猪妖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压力扑面而来，让它们呼吸一滞，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它们惊骇地看着许平安，不明白这个前几天还只是炼气二层的小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强悍。
就在这时，街道办的门开了，狐狸秘书老胡依旧是一身中山装，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许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主任已经在等你了。”他看了一眼两个噤若寒蝉的猪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的冷光，随后对许平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平安迈步走进这栋阴森的小楼。今天的妖气，比上次来时更加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还是那间会客室。
黑山老妖端坐在主位，没有喝茶，只是用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走进来的许平安。他身后的阴影里，似乎潜藏着数道强大的气息。
“小子，三天时间到了。”黑山老妖的声音如同闷雷，“你的答案呢？是做我的兄弟，还是做我的敌人？”
许平安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与他对视。
“在回答主任的问题之前，我想先给主任看一样东西。”
他将背后的桃木剑解下，放在桌上，然后缓缓揭开包裹的布条。
那道被压制后变得黯淡的黑山印记，暴露在空气中。
黑山老妖瞳孔一缩。
狐狸秘书老胡的脸色也第一次变了，他失声道：“清灵丹？你……你见过白骨了？”
“何止是见过。”许平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她还给了我一个非常不错的提议。让我假意投靠主任，做她的卧底，等时机成熟，就与她里应外合，掀了您的老巢。事成之后，您这千年的家底，我们二一添作五。”
他把白骨精的原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放肆！”
黑山老妖猛地一拍桌子，实木的会议桌瞬间布满裂纹。一股狂暴的妖气轰然爆发，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你以为凭着白骨那个娘们给你的一点甜头，就敢在我面前挑拨离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神魂俱灭！”
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死死压在许平安身上。换做三天前，他恐怕连坐都坐不稳。但此刻，他只是挺直了脊梁，任凭那股妖气冲刷，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主任息怒。”许平安的语气依旧平静，“我若是想和她联手，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您。”
黑山老妖的怒气微微一滞，眼神中的杀意却未曾消减。
许平安继续说道：“白骨夫人心机深沉，她算计我，也同样在算计您。影猫之死，就是她一手策划。她想让我们斗得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利。这种两面三刀的盟友，我不喜欢。相比之下，我更欣赏主任的坦荡和霸气。”
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拍了过去。
黑山老妖脸上的怒容稍缓，但依旧没有收回那股恐怖的威压：“所以，你选择了我？”
“不。”许平安摇了摇头，语出惊人，“我谁也不选。”
在黑山老妖再次发作之前，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选择，和主任做一笔交易。”
“交易？”黑山老妖眯起了眼睛，他身后的狐狸秘书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主任想让我为您效力，无非是看中了我人类的身份，和这一身能克制妖邪的雷法。这一点，白骨精能看出来，您自然也能看出来。”许平安顿了顿，指尖突然跃动起一缕金色的电光。
“神霄雷法！”狐狸秘书再次失声，他脸上的震惊比刚才看到清灵丹时更甚，“你……你居然得了神霄派的传承？”
黑山老妖的眼神也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对许平安只是欣赏，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重视。他挥了挥手，那股压在许平安身上的威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下去。”
许平安收回指尖的电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谈判桌上最重要的筹码。
“我可以为主任做事，甚至可以帮主任对付白骨精，解决这个心腹大患。但，我不是您的下属，更不是您的狗。”许平安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要的，是平等的地位和相应的报酬。”
“哈哈哈……”黑山老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下落，“好小子！够胆！几百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跟我黑山谈条件的人！好，我喜欢！你说，你想要什么？”
“第一，我需要资源。灵石、丹药、天材地宝，只要是我修炼用得上的，主任得优先供应。”
“可以。”黑山老妖答应得很痛快。
“第二，我要情报。您手下耳目众多，我要知道这四九城里所有妖物的详细资料，尤其是白骨精和白素贞的。”
黑山老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白素贞？你连她也想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许平安没有正面回答。
“好，这个我也答应你。”黑山老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许平安看着黑山老妖，一字一句地说道，“空口无凭，我需要看到主任的诚意。我要一份‘投名状’。”
“投名状？”黑山老妖笑了，笑得有些玩味，“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投名状，应该是你献给我，而不是我给你。”
“不，您没听错。”许平安摇了摇头，“是您，给我一份投名状。我要您帮我杀一个妖。”
“杀谁？”
“胡同口的那个煎饼摊主，黄风。”
此话一出，连黑山老妖都愣住了。他身后的狐狸秘书更是皱起了眉头。
“黄风？”黑山老妖有些不解，“一个不入流的黄鼠狼精，C级都勉强。杀他，也配当我的投名状？”
“主任有所不知。”许平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黄风，表面上是您这条街上的小角色，暗地里，却是白骨精安插在这里最重要的眼线。我们在这里说的话，做的所有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原原本本地传到白骨精的耳朵里。”
他这是在赌，赌白骨精的谨慎，也赌黑山老妖的多疑。
狐狸秘书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一个不起眼的小妖，常年待在最关键的位置，这本身就很可疑。
“而且，”许平安加重了语气，“我要您亲自出手，或者派您最信任的人出手。我要让白骨精知道，您为了拉拢我，不惜和她彻底撕破脸。这份投名状，既是您给我的诚意，也是您对她的战书！”
“同样，杀了他之后，我也会献上我的投名状。我会亲自去白骨精那里走一趟，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从此以后，我与她，不死不休。”
许平安的话语，充满了蛊惑和疯狂。
他不仅仅是要掀翻棋盘，他还要在棋盘上放一把火，让所有人都烧起来！
会客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黑山老妖巨大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精光爆闪，显然在权衡着这笔交易的利弊。
许平安的计划，狠毒，但有效。
一旦杀了黄风，就等于彻底和白骨精宣战。但好处也显而易见，他能得到一个身怀神霄雷法，并且心狠手辣、智计百出的强大盟友。
良久，黑山老妖的敲击声停了下来。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好！就依你！老胡！”
狐狸秘书立刻躬身：“主任。”
“你亲自去一趟。”黑山老妖眼中杀机毕露，“把那只黄鼠狼的皮给我剥下来，挂在街口！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我黑山的下场！”
“是！”狐狸秘书领命，转身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交易，达成。
许平安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小子，我的投名状已经给出去了。”黑山老妖盯着他，“现在，该看你的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主任放心。”许平安站起身，重新将桃木剑背好，“我从不让人失望。”
他转身走出街道办，阳光刺眼。
胡同口，煎饼摊还在，只是摊主已经不见了踪影。空气中，隐隐飘来一丝血腥味。
许平安面无表情，径直走向隔壁的院子。
那里，白骨夫人正等着他这位“盟友”的答复。
而他即将带去的，是一份足以让她暴跳如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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