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祁同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桌面上,一份薄薄的亲子鉴定报告,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情碾得粉碎。
“厅长,都安排好了。”
程度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他亲手去办的这件事,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报告的分量。
那个孩子,曾被祁同伟视若生命延续的亲子,与他竟无半点血缘关系。
祁同伟缓缓抬起头。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像一张密布的蛛网。
“孩子……”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是谁的?”
程度垂下眼帘,避开了他骇人的目光。
“报告上没有写明,只是否定了您的可能。”
“呵。”
祁同伟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那笑声里,是无尽的自嘲,是滔天的愤怒。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巨大的力道向后推去,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一把抓起那份报告,纸张在他手中扭曲变形。
手背上,青筋一根根贲张凸起,如同盘踞的虬龙。
“备车!去山水庄园!”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淬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气。
他曾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掌控一切。
却没想到,自己头顶戴着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还心甘情愿替别人养了这么久的孩子!
这份屈辱,这份愚弄,比孤鹰岭的枪林弹雨更让他感到绝望。
也更让他愤怒。
山水庄园,豪华的会客厅内。
水晶灯光芒柔和,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醇香。
高小琴正悠闲地晃动着酒杯,欣赏着杯壁上滑落的红色酒液。
门被猛地推开。
祁同伟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高小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随即又化为往日的妩媚。
“同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准备你爱吃的菜。”
祁同伟一言不发。
他大步走上前。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被他狠狠甩在高小琴的脸上。
纸张像一群惊散的白色蝴蝶,四散飘落。
“祁同伟,你发什么疯!”
高小琴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
纸张的边缘在她光滑的脸颊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怒视着眼前的男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我发疯?”
祁同伟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眼神,是盯住猎物的野兽,冰冷,残忍。
“高小琴,你告诉我!”
“孩子,到底是谁的?!”
高小琴的目光扫过散落在地上的报告。
当看清上面的字样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强撑着镇定,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你……你胡说什么!”
她的声音失去了底气,带着一丝颤音。
“孩子当然是你的!是我们的!”
“我的?”
祁同伟再次冷笑,笑声里充满了鄙夷。
他弯腰,捡起其中一张报告,几乎戳到高小琴的鼻子上。
“你自己看清楚!”
“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清楚!”
“你当我是傻子吗?!”
高小琴的眼神剧烈闪烁,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再也无法掩饰了。
绝境之下,一丝疯狂从她心底涌出。
她索性撕破了脸皮,也冷笑起来。
“呵呵,是又怎么样?”
“祁同伟,你别忘了,这些年山水集团给你输送了多少利益!”
“你吃的,你穿的,你用的,哪一样跟我没关系?”
她试图用早已腐烂的共同利益,来捆绑眼前这个失控的男人。
“你以为你爬到今天的位置,自己有多干净吗?”
“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船翻了,谁也活不了!”
祁同伟眼中的怒火,反而因为她的话而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彻骨的冰冷。
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如此嚣张。
还敢用过去那些肮脏的交易来威胁他。
她根本不知道,他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祁同伟。
“一条船上的人?”
祁同伟的声音平静下来,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高小琴,你太高看自己了!”
他转身,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另一叠厚厚的文件。
“砰”的一声,他将文件摔在高小琴面前的茶几上。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这是什么!”
高小琴带着满腹的狐疑与不安,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叠文件。
她只看了几页。
脸色就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那里面,赫然记录着赵瑞龙如何一步步设下陷阱。
记录着她如何半推半就,主动投怀送抱。
记录着山水集团这些年每一笔不法经营的详细账目。
每一笔钱的流向,每一个被腐蚀的官员,都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她与赵瑞龙在不同场合的私密照片。
以及那些不堪入耳的通话录音备份。
“你……”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高小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在这些铁证面前,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所有丑陋与不堪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些东西,任何一件,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祁同伟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高小琴,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你以为赵瑞龙那样的废物,能保你一辈子?”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残忍的审判。
“还有,你远在渔村的父母。”
“还有你那个被你藏在中国香港,自以为安全的妹妹,高小凤。”
“如果这些东西公之于众,你猜……”
“他们会怎么样?”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高小琴。
她浑身剧烈一震,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家人,是她心中唯一的软肋。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声败名裂,但她不能连累他们。
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神空洞,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完了。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祁同伟掌握的这些,是足以将她和她背后的一切都碾碎的雷霆。
而她用来威胁祁同伟的那些筹码,与之相比,可笑得像一场儿童游戏。
祁同伟漠然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他弯腰,不急不缓地收起那些决定她命运的证据。
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她一眼。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
门被“砰”的一声被用力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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