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冷意像无数根钢针扎进皮肤。
陈纤歌一个激灵，意识从混沌中被强行拽回。
他正躺在一个硬邦邦的容器里，四周全是液体，黏糊糊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丝血腥气。
“啧，开局就送全套‘番茄浴’SPA，还是冰镇豪华版？《脑洞》这服务越来越‘周到’了。”他心里嘀咕，费力地从浴缸里坐起来。
冰水哗啦啦地从他身上淌下，带走了所剩无几的温度。
他晃了晃还有点懵的脑袋，打量四周。
一间破烂浴室，墙上瓷砖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湿漉漉的水泥。头顶一盏灯泡接触不良，玩命地在光明与黑暗间反复横跳，把这小地方照得跟恐怖片片场似的。
角落里，一个马桶翻倒在地，旁边是一堆不可名状的垃圾。
“装修风格挺别致啊，后现代哥特式废土混搭风？设计师很有想法。”
他低头，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锁着他的左脚踝，另一头焊死在墙角的水管上。铁链不长，也就一米多点，活动范围基本被限定在浴缸附近。
“行吧，限量款铁链脚环，复古风，就是有点沉，影响我待会儿跳《天鹅湖》。”
他目光扫过正对浴缸的墙壁。
墙上挂着一面裂纹遍布的破镜子，镜子下方，用暗红色的液体，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大字：“GAMEOVER?ORPLAYAGAIN?”
字体下方，还画着一个简陋的、笑得贼兮兮的木偶脑袋。
“哟，这不是竖锯老师的墨宝和亲笔签名照吗？老师您又开班授课了？学费打几折啊？”陈纤歌对着空气挤眉弄眼。
房间的对角，同样锁着一个中年男人。西装倒是挺括，可惜裤腿湿了一半，头发也乱糟糟的，但表情还算稳得住。
陈纤歌咧嘴，露出一个标准“社交牛逼症”的笑容：“嘿，对面的朋友，缘分呐！这豪华单间，一个人住多寂寞，要不咱俩凑合一下？”
中年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低头检查自己脚上的链子。
陈纤歌内心：“这位大哥看起来心如止水啊，不像我，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不过，能在这种地方还端着，要么是真大佬，要么是……嗯，脑回路比较清奇。”他记得，这个世界线上，似乎没有《电锯惊魂》这部电影，这就很有意思了。
两人中间，地板上，一具尸体趴在颜色可疑的积水中，穿着白大褂，像是个医生。右手死死攥着一把左轮手枪，左手则抓着个老式录音机。
陈纤歌：“这位更是重量级，自带便当和关键道具，还友情客串了一把‘人体拖把’，专业！”
【系统提示：多人剧本《致命浴室》已开启。】
【系统提示：玩家信息已隐藏，除非主动告知。】
“多人剧本？感情我不是唯一的‘幸运观众’啊。”陈纤歌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兄台，看你这身板，平时没少搬砖吧？怎么称呼？我是……嗯，亚当，一个热爱生活的摄影师。”
中年男人眉头微蹙：“李哲明。外科医生。”声音干巴巴的，像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忘了喝水。
陈纤歌：“外科医生？啧，这职业在这儿可不太吉利啊，容易让人联想到‘庖丁解牛’什么的。”
他开始在自己湿透的衣服口袋里掏摸，很快摸出一个塑料磁带盒，上面贴着张小纸条，写着“亚当”。
李哲明那边也有收获，一盒磁带，标签是“李医生”，外加一枚黄澄澄的子弹和一把小铜钥匙。
李哲明立刻拿着钥匙去捅自己脚上的锁，捣鼓了半天，锁头连个响声都欠奉。
“不匹配。”他言简意赅。
陈纤歌：“正常操作，开局送金手指那是隔壁玄幻剧组的活儿。”
他的目光落回尸体手里的录音机上。“李医生，看来咱们的‘新手大礼包’在那位朋友手里攥着呢。你胳膊长还是我胳膊长？要不你先试试？”
李哲明估量了一下距离，摇了摇头，铁链长度显然不够。
陈纤歌脱下湿漉漉的上衣，用力拧了拧水，然后在铁链允许的极限距离，用衣服一头去勾录音机。试了几下，衣服太软，使不上劲。
“还得是技术流。”陈纤歌嘟囔一句，身体猛地往前一窜，几乎贴着地皮滑出去一小截，就在铁链被拽得笔直的瞬间，指尖堪堪够到录音机，巧劲一拨，录音机骨碌碌滚到了他脚边。
“搞定收工！”陈纤歌捡起录音机，象征性地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晃了晃手里的磁带：“李医生，先听谁的？女士优先……哦不对，医生优先？”
李哲明：“你的。”
陈纤歌把写着“亚当”的磁带塞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咔哒”一声后，一个沙哑低沉、明显经过处理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你好，亚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我知道你在哪里。你整日像只肮脏的老鼠，躲在暗处，用你的相机捕捉别人的生活。今天，你镜头下的那些人，将有机会‘回报’你。你的生命，将由别人来决定。”
陈纤歌挑了挑眉：“嚯，开场就给我贴标签——猥琐偷窥狂？系统，我强烈抗议！这是角色歧视！我明明是记录时代的伟大艺术家！”
录音机里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李医生，你好。你自诩救死扶伤，但你冰冷的诊断，也曾宣判过他人的‘死刑’。现在，轮到你来真正掌握生死了。在你面前的亚当，他肮脏的灵魂不值得活在世上。六点之前，你必须杀死他。如果你做不到，你的妻子和孩子，将会为你的无能付出代价，你也将和她们一起，永远留在这里。记住，出口的线索，隐藏在带有‘X’标记的地方。游戏，现在开始。”
录音结束，浴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灯泡“滋啦”的电流声。
李哲明原本还算平静的脸，此刻血色褪尽，他看着陈纤歌，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打结的肠子。
陈纤歌摸了摸下巴，那双死鱼眼眨了眨：“李医生，恭喜你啊，喜提‘绩效考核’一份。看来，我就是你今年的KPI了？这任务……压力有点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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