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蹄声......为何如此杂乱?苏海棠的指尖深深掐进慕容义成的后背,隔着单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三日前济世堂冲天的火光犹在眼前,此刻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无数黑影正踏着月光疾驰而来,马蹄铁与砖石相撞的火星,像极了那场大火中迸溅的余烬。
慕容义成猛地拉紧缰绳,枣红马人立而起。破空声骤然响起,三支透骨钉擦着苏海棠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照壁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抱紧!他揽着她的腰旋身转向小巷,腰间的天机阁玉佩突然发出蜂鸣,蓝光在夜色中诡异地流转——这枚曾被云墨赠予的信物,此刻竟成了催命符。
是声东击西!苏海棠望着前方突然涌出的暗卫,终于看清他们刻意凌乱的马蹄印。追兵们手中的弩箭泛着幽蓝光芒,显然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慕容义成挥剑斩断袭来的锁链,剑锋在月光下划出冷冽弧光,却在触及暗卫甲胄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对方早有防备,穿着能抵御法器攻击的玄铁软甲。
巷子尽头是堵三丈高的青砖墙。苏海棠突然瞥见墙根处的排水口,那狭窄的缝隙仅容一人通过:从这里钻!话音未落,慕容义成已将她护在身下滚进阴沟。腐臭的污水浸透衣衫,头顶传来暗卫靴底的踩踏声,混着他们压低声音的交谈:那丫头诡计多端,别让她逃去城西...
当两人终于爬出排水口时,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苏海棠望着慕容义成染血的袖口,突然想起医馆被烧前那个异常的梆子节奏——三长两短的敲击声里,分明夹杂着机关启动的轻响。而此刻,朱雀大街方向冲天的火光再次燃起,这次照亮的,正是他们约定好的汇合点。
我们中计了。慕容义成的声音沙哑如破锣,他扯下染血的布条缠住伤口,玉佩的蓝光愈发刺眼,云墨不仅在玉佩里下了追踪术,连更夫都被收买了。苏海棠握紧腰间的银针,指尖触到某处凸起——那是云墨前日为她调整针囊时,悄悄嵌入的机关。
“你听,那些呼喝声是不是越来越近了?”苏海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攥着慕容义成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两人躲在一处破败的屋檐下,周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腐叶的气息。夜色浓稠如墨,唯有远处追兵手中的火把,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赤蛇,在黑暗中肆意游动。
慕容义成眉头紧皱,屏息凝神地听着四周的动静。他能感觉到,那些追兵的脚步声正以一种诡异的节奏逼近,不像是慌乱的追捕,倒像是在有条不紊地收网。“不对劲,”他低声说道,“他们的步伐太整齐了,根本不像是在追赶逃亡之人,更像是在执行一场早已规划好的围猎。”
苏海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火把在夜色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形,正缓缓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收拢。她突然想起济世堂起火那晚,那个异常的梆子声。当时她只觉得声音有些异样,却并未多想,此刻回忆起来,那节奏竟与眼前追兵的行动节奏隐隐契合。
“你还记得医馆起火时的梆子声吗?”她声音发颤地问道,“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打更声,而是某种暗号,是他们启动这场阴谋的信号。”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暗卫们追击时故意露出的破绽,让他们看似惊险实则顺利地逃脱;天机阁玉佩毫无征兆的蜂鸣,引导着追兵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甚至连他们逃亡过程中偶然发现的隐蔽路线,现在想来都太过巧合。
慕容义成的脸色愈发阴沉。他伸手摸向腰间的玉佩,那诡异的蓝光仍在闪烁,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天真。“云墨给我的这枚玉佩,根本不是什么信物,而是拴在我们身上的枷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从济世堂被烧,到林大夫遇害,再到我们被诬陷,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我们每一步都走在他们预设的轨道上,却还以为自己在与命运抗争。”
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追兵们的呼喝声也愈发清晰。苏海棠望着那片逐渐逼近的火海,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终于明白,这场追杀早在济世堂的火焰燃起之时就已开始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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