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指缝间涌出的刺目黑血和玄冥那失控的惊怒,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穿了苍炎被仇恨和暴戾蒙蔽的理智。
容器?纯净容器?难道黑爪的惨状并非她所愿?难道她也是被利用的棋子?
然而,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一个狼族战士悄无声息地贴近苍炎,声音压得极低:“狼王陛下!营地东侧哨塔急报!大批蛇族精锐正绕道黑石峡,直扑我族后方育幼洞穴,情况危急!”
苍炎猛地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血泊中气息奄奄的白蔓,又死死盯向正用苍白手指探查白蔓颈脉玄冥:“玄冥!这笔血债狼族记下了!”
他猛地转身,发出震天的咆哮:“狼族!回援黑石峡!”
“想走?”雷恩巨大的金属战斧发出渴血的嗡鸣,金色的鬃毛在毒雾中根根竖起!“那雌性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他一步踏前,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微颤,冰冷的斧刃直指跪在白蔓身边的玄冥。他看中的猎物,绝不容他人染指!
“少主!不可!”两名身穿古老祭祀长袍的狮族长老,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混乱的边缘。
“王庭急令!金鬃王病危!命你即刻率亲卫返回王都!不得延误!违令者,视为叛逆!”最后几个字,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捆住了雷恩所有沸腾的怒火和掠夺欲。
“父王?”雷恩英俊的面容瞬间僵硬,眼眸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不甘地看了一眼血泊中雌性,又看向如同毒蛇般盘踞在她身边的玄冥。
最终,那巨大的金属战斧带着不甘的嗡鸣,重重顿在地上!“撤!”命令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屈辱的冰冷,他被强行拖离了这场尚未开始的掠夺盛宴。
“哎呀呀,真是天意弄人,聚散无常啊…”银叶的目光在气息奄奄的白蔓和面色阴沉的玄冥之间扫过,【兴趣值:80(评估上升/介入良机)】。
“如此奇毒,祭司大人虽手段通天,怕是也需些非常之物方能吊住这‘小琉璃’最后一口气?”他从长袍的内袋中,取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的玉瓶。瓶塞开启的瞬间,一股极其清冽的异香,瞬间压过了周围的腥甜腐朽。
“此乃‘星髓凝露’,于生命垂危之际,或可续命一息。不知祭司大人,可愿一试?”他的话语如同涂抹了蜜糖的鱼钩,精准地抛向了玄冥。
“跟上。”玄冥不再看任何人,将白蔓打横抱起,朝着幽暗沼泽的最深处滑行而去。
银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火红长发一甩,如同最忠诚的随从,优雅地紧随其后。
“等等!让我跟着!求求你们!”云澈猛地挣脱了因局势骤变而略有松懈的狼族战士,不顾折断的手臂,连滚爬爬地冲向毒雾消失的方向。
玄冥身影在毒雾中微微一顿,他并未回头,只有冰冷的声音穿透毒雾传来:“想死,随你。跟得上,就活。”算是默许了这枚卑微蝼蚁的追随。
幽暗沼泽的深处,蛇族石殿。
白蔓被安置在玄冥主殿旁一间守卫森严的偏室内,身下是厚厚几层处理得异常柔软的黑色兽皮。
她被脱去了沾满血污的破烂皮裙,换上了一件同样质地柔软的墨绿色丝袍,像一尊被精心擦拭过的琉璃人偶。
玄冥苍白的手指在她冰冷的肢体上或快或慢地游走,冰冷的银针刺入穴位,粘稠的药膏涂抹在纤细的脖颈和心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石室内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皿,里面浸泡着难以名状的生物器官。他一刻不离地锁定着白蔓灰败的脸颊和微弱起伏的胸膛,【兴趣值:90(高度专注/濒危标本的修复)】。
白蔓始终“昏迷”着。银色的长发铺散在黑色的兽皮上,气息微弱而均匀。只有在她意识的最深处,冰冷的恶女灵魂如同蛰伏的毒蛇,冷静地感知着外界的一切。
时间在石室的死寂中缓慢流淌,石床上的银白身影,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白蔓无声地侧过头,扫过石室紧闭的厚重石门缝隙,确认了外面守卫如同泥塑木雕般的静止。
她的目光又扫过石室内部每一个角落,没有异常的能量波动。玄冥不在,他的气息已经远离。
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瘫软无力的姿态,仿佛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然而,一只沾着早已干涸黑血污迹的手,悄然抬起,抚向自己沾着暗红血渍的嘴角。
那抹粘稠的暗黑色“毒血”,如同被橡皮擦去的水彩,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露出底下苍白却毫无损伤的肌肤。紫眸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嘲弄与掌控一切的冰冷。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石床内侧紧靠着的冰冷石壁。那里的石壁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布满了杂乱无章的天然纹路。
然而,在靠近石床角落一处不起眼的位置,几道极其细微的纹路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图案。
穿越前,林薇她曾在某个被列为最高机密的档案残片中,惊鸿一瞥地见过类似的符号,那残片记载着关于“星灵遗迹”和“维度之钥”的只言片语。只是不知这个符号怎么会出现在兽世的蛇族石壁上?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了一下,并非恐惧,而是被巨大的秘密和可能性点燃的兴奋。她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朝着石壁上那处古老纹路,探了过去。
那几道原本毫不起眼的石壁纹路,竟骤然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幽紫色光芒。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破碎信息,毫无征兆地涌入了白蔓的意识深处。
不是属于白蔓的懵懂记忆,也不是属于林薇的金融博弈与复仇执念。
一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兽瞳,在无垠的黑暗中,缓缓地睁来。
那银瞳之中,倒映着的,是无数破碎的残骸,是一种超越了时间与种族的、绝对的寂寥与审视!
“呃!”白蔓的身体猛地一颤,紫眸瞬间因这恐怖的冲击而失失神。这…这是什么?
“醒了?”一个冰冷滑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石室紧闭的厚重石门外,清晰地响起!
沉重的石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玄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薄唇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看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和掌控感,在死寂的石室中幽幽回荡。
“我的药…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