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码头像头沉睡的巨兽，咸腥的江风卷着货轮汽笛的尾音灌进仓库。林晨蹲在房梁阴影里，指节抵着微型摄像头的胶贴，后颈的冷汗顺着锁骨滑进衣领——他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外套，后背用红漆画了个歪扭的叉，在月光下像块招摇的靶子。
“该来了。”他摸了摸藏在袖口的录音笔，系统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心理暗示术]的技能提示刚在脑海里闪完。三天前那条威胁短信定位到王婶单元楼时，他就猜到对方会追着这条“显眼的尾巴”来——底层混久了，他太懂这种人：既要立规矩，又生怕自己的手沾脏。仓库外的石板路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像在数砖缝。
林晨的呼吸陡然轻了，指甲掐进掌心——这是母亲教的“定魂诀”，当年他被地痞堵在巷口时用过。影子先漫进来，修长，皮鞋尖擦过门槛时发出“吱呀”一声，像根针挑破了寂静。“林晨。”男声带着烟酒熏过的哑，“你不该碰那些旧账本。”林晨从房梁翻下，动作故意踉跄了下，蓝外套的红叉在月光下晃得刺眼。他抬头时眼眶先红了，声音发颤：“我就是...就是想多赚点钱给我妈看病...”尾音带着哭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西装青年没动，手插在裤袋里，后颈淡粉色的疤随着转头的动作明灭——和三天前盯梢的人一模一样。“赚？”他笑了，指节敲了敲怀里的公文包，“你搬十年货能赚几个钱？碰沈天行的东西，你命都要搭进去。“林晨喉结动了动，系统提示[心理暗示术]生效的轻响在耳边炸开。他踉跄着扶墙，袖口的录音笔硌得手腕生疼：“可王婶说...说那账本能换钱...”“王婶？”西装青年的瞳孔缩了缩，突然上前一步，手指掐住林晨的下巴，“那老东西嘴倒是快。”
他的指甲陷进林晨的皮肉里，带着股檀香——和沈天行遗物里那半枚玉扳指一个味道。林晨疼得倒抽冷气，却在对视的瞬间用舌尖抵住上颚——这是系统教的“情绪伪装”，眼底的恐惧要像真的，可心跳得越乱，对方越会放松警惕。“我...我就是个脚夫，能知道什么？”他声音发颤，“您要是怕，我把东西还您就是...”西装青年的手松了，后退两步扯了扯领带。仓库的破窗漏进片月光，照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烫金名片——“青云堂执行理事”的烫金字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还？”他嗤笑，“沈天行当年就该和那些破账本一起沉江。要不是他临死前塞给苏老头半枚玉扳指...“林晨的呼吸顿住，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盯着对方喉结滚动的弧度，用舌尖抵着虎牙——这是母亲教的“听真话”的法子，人说谎时喉结会跳得急，说真话反而慢。
“青云堂要的是干净。”西装青年摸出根烟点燃，火星子映得他眼尾发红，“我是理事，清理残余线索是本分。你要是识相...““叮——”林晨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手忙脚乱去按，却故意按成外放。系统提前设置的“母亲咳嗽”录音炸响，带着破锣似的喘：“晨子...妈胸口疼...”西装青年的眉峰跳了跳，烟蒂“啪”地砸在地上。
林晨趁机抹了把脸，眼泪混着汗糊在脸上：“我妈...我妈有心脏病...”他踉跄着去够墙角的麻袋，手指在暗格里按下烟雾弹的开关。“够了！”西装青年突然拽住他的衣领，“你以为装可怜就能...”烟雾腾起的瞬间，林晨肘击对方腹部。他早摸过这人体型——西装笔挺，肩宽却没肌肉，是坐办公室的料。对方闷哼着松手，他借着烟雾滚向门口，后背撞在门板上时摸到了藏在砖缝里的扳手。“林晨！”西装青年的声音带着慌乱，“你跑不掉——”“啪！”仓库的灯突然全灭了。
林晨猫着腰冲进夜色，蓝外套的红叉在雾里像团火。他跑过三个货柜才敢掏手机，录音笔的红灯还在闪——里面清晰录着“青云堂执行理事”“清理沈天行线索”“苏老头半枚玉扳指”。凌晨五点，老巷的路灯还闪着鬼火似的光。林晨蹲在破屋窗台上，把录音剪成音频包，收件人填了苏若冰的私人邮箱。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盯着备注栏写了句：“你姐的父亲，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
手机在这时震得发烫。林晨刚划开屏幕，就听见高跟鞋叩击青石板的脆响——一下，两下，像敲在他神经上。他翻下窗台时，苏若冰已经站在巷口，冷白的月光裹着她的西装裙，耳坠子闪着碎钻的光。“解释。”她的声音像冰锥，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
林晨摸出藏在绿萝盆下的照片——苏若雪父亲和太极馆主的合影，右下角的日期是三年前；还有账本复印件，“沈天行永久沉默条款两百万”的字迹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你母亲的死因报告里，说她是突发心梗。”他盯着苏若冰骤缩的瞳孔，“可沈天行失踪那晚，苏家的商务车去过城南码头。”苏若冰的指尖掐进掌心，粉底遮不住眼下的青黑。“你想要什么？”“合作。”林晨掏出从仓库顺来的檀香火柴盒，“我要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你要知道苏家藏了什么秘密。”
巷口的风突然大了，卷起苏若冰的发尾。她盯着他腕间的红绳看了三秒，突然从包里摸出张黑卡：“苏家顶楼保险柜，密码是我母亲的生日。”她转身时高跟鞋碾过片碎砖，“明晚十点，我要看到行车记录。”
林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月光爬上窗台的绿萝，叶子边缘的黄痕像道未愈的伤。他摸出母亲的平安绳，红绳上的结突然松了半寸——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因果值 80（当前：350/1000）】，接着是机械音：【检测到关键因果链，解锁功能：记忆回溯（可查看指定物品关联的最近三次记忆，每日限用一次）】。
他低头盯着黑卡，卡面映出自己发亮的眼睛。老巷的路灯突然“滋啦”一声灭了，黑暗里传来远处货轮的汽笛，悠长，像在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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