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虫在阿笠博士家门前刹住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灰原哀的指节因用力扶住林夜而泛白，后者的体重几乎全压在她肩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里。
柯南抢先一步冲下车，玄关的玻璃门被他撞得哐当响，脚步声在客厅里炸成惊雷。
等一下！阿笠博士手忙脚乱地拔车钥匙，老花镜滑到鼻尖，小哀，林先生的情况...
我知道。灰原哀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她半托半抱地将林夜按在沙发上。
男人的衬衫下摆还沾着仓库里的灰尘，袖口的血迹已经凝成暗褐，可最让她心悸的是他掌心的温度——凉得她指尖发颤。
林夜闭着眼，喉结动了动：小哀，我没事......
闭嘴。她扯过沙发毯裹住他肩膀，动作很强硬，魔力反噬到内脏还说没事？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柯南竖起的耳中。
他转身时带翻了茶几上的马克杯，橙汁在原木桌面上漫开，像滩凝固的血。APTX4869的副作用报告里，根本没提过魔力这种东西！他的声音发紧，还有仓库里那股甜腥味，和杯户医院那个试验体......
灰原哀的手指顿在林夜手腕上。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柯南逼近两步，鞋跟磕在地板上，阿笠博士说你最近在看魔法文献，说什么治疗方法——他突然顿住，瞳孔微微收缩，难道......APTX4869根本不是单纯的毒药？
空气在瞬间凝固。
灰原哀的睫毛抖了抖。
她望着林夜眼尾那抹不自然的红，想起实验室里被销毁的第七本实验记录，想起组织地下室里那些被魔力侵蚀成干尸的试验体。是我开发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APTX4869的初始用途，是让特定基因携带者触发体内隐性的魔力因子......但后来......
后来就成了杀人毒药！柯南的拳头砸在沙发扶手上，震得林夜额前的碎发都晃了晃，我被灌下的那天，你在组织实验室里调试试剂；杯户医院那个病人痛苦到咬断舌头时，你在给试管贴标签；还有那些被当成试验品的无辜者——他喘着气，镜片后的眼睛烧得通红，你根本就是个刽子手！
够了。林夜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仍半倚在沙发上，可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灰原哀看见他颈侧的血管在跳动，像被激怒的蛇。你没资格说她。男人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影子笼罩住柯南，她逃出来时，后背被组织的子弹打穿三个洞；在杯户医院，她半夜溜出去给那个病人注射解剂，被巡逻的警卫追着跑了三条街；至于试验体......他的喉间滚出一声冷笑，你以为那些数据是怎么来的？
是她跪在实验室里，把每具尸体的魔力残留值抄进笔记本，抄到手指抽筋。
柯南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落地灯。
灯泡碎裂的声响里，他听见灰原哀极低的抽噎。
你根本不知道......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每多活一天，就有二十份处决令发往组织各个分部。
他们杀了我姐姐，烧了我导师的实验室，现在连阿笠博士的信箱里都......
所以就能拿人命当筹码？柯南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你知不知道工藤新一已经死了？
现在的江户川柯南只是个连足球都踢不稳的小鬼！
林夜的右手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这动作快得像道黑影。
柯南被抵在墙上，双脚离地乱蹬，指尖徒劳地抓挠那只铁钳般的手。
他看见林夜的瞳孔变成诡异的灰紫色，眼尾的红蔓延到太阳穴，像被血浸透的墨。再敢说一句。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再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我就把你喉咙里的声带扯出来，喂给巷口的流浪猫。
林夜！灰原哀扑过去拽他的胳膊，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红痕，你疯了？
他只是......
他在伤害你。林夜的拇指压住柯南喉结，力度刚好让他说不出话，而你......他低头看向灰原哀，眼底的紫雾突然散了些，你连哭都不敢大声。
阿笠博士终于挤过来，颤抖着去掰林夜的手腕：冷静点！
小哀需要你，柯南也......
咔嚓。
是骨骼错位的声音。
柯南眼前发黑，模糊看见林夜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捂住腹部弯下腰。
他的指缝里渗出鲜血，滴在地板上，和橙汁混在一起，变成浑浊的褐。
魔力反噬......灰原哀扶住踉跄的林夜，眼泪砸在他衬衫上，我早说过今天不能用禁术......
柯南瘫坐在地，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他望着林夜苍白的脸，望着灰原哀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刚才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力量。
林先生......他声音沙哑，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夜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向书房紧闭的门，鼻尖动了动。
有什么味道。
像烧焦的羊皮纸，混着若有若无的苦杏仁香。
他扶着灰原哀的手紧了紧，目光沉得像暴雨前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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