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没理会邓玉那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知道这家伙理解不了自己对空间和结构的敏锐直觉。
直接开始指挥:“邓玉,沿着粮仓里头这墙根儿,一步一步走,好好记清楚走了多少步,长和宽都量一遍。”
邓玉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老大不愿意,觉得这是折腾人,可又拗不过杨凡。
只能耷拉着脑袋,在空荡荡的粮仓里慢吞吞地走起来,嘴里小声数着步数,里里外外量了一圈。
量完里面,杨凡又带着他到外面:“现在量外面,量完长度再量宽度。”
邓玉都快哭出来了,但也只能照办,围着巨大的粮仓从外面又走了一圈。
没多久,邓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写满了问号。
“杨大哥,量好了!”他摊开手,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步数。
“外面长是二百五十八步,里面呢是二百四十八步。”
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外面宽是二百三十步,里面是二百二十八步。”
杨凡一听这数字,眼睛刷地亮了。
长外面比里面整整多了十步,宽也多了两步!
这下,他心里彻底踏实了——果然有猫腻!
这粮仓,从外面看着那么大,里面却凭空少了这么多空间,那多出来的空间,藏哪儿去了?
“这怎么会?”邓玉看着杨凡那副吓人的冷笑,更糊涂了。
外面比里面大点儿是正常的,毕竟墙有厚度,可十步的长度差?两步的宽度差?这墙得有多厚啊?!
他没敢问出口。
杨凡哪儿管他困惑,心里已经有了方向,他直接走向粮仓尽头那面墙——就是长度少了十步的那一边。
走到墙前,他停住,墙看着厚实得跟山似的。
他抬手,开始敲击墙壁,一下一下,石头墙敲起来都是闷实的声音,但他凭着箭神之眼带来的那种变态的空间感知力,总觉得某个地方的声音,闷得有点不对劲?
像是墙后面不是实心的?他沿着墙慢慢移动,不断敲击,仔细分辨着那微弱的差别。
很快,他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声音不对,这下面肯定藏着鬼!
他没犹豫,深吸一口气,体内不灭金身瞬间催动!
古铜色的光芒在他身上炸,右臂肌肉坟起,力量压缩到极致,瞄准那个有古怪的位置!
“轰隆!”
杨凡一拳轰出,带着开山裂石的恐怖巨力,砸在了那面墙上!
那看着坚不可摧的石头墙,在他这一拳之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石块瞬间炸飞,灰尘漫天,在他拳头接触的地方,赫然被打出了一个直径足有两尺的大窟窿!
窟窿后面,是漆黑一片,一股混着淡淡谷物味的空气,新鲜,但又不同于外面的气味,从洞里涌了出来。
杨凡这一拳打出来的洞,足有两尺宽,两人凑过去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邓玉惊讶:“杨大哥,里面黑乎乎的,不通外面啊?”他以为杨凡找到了通往城外的密道呢。
杨凡心里雪亮,这绝对不是通向外面的,这是个隐藏空间!
他没多解释,直接对邓玉说:“去找把大锤,把这面墙,给我彻底砸掉!”
邓玉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腿都软了,但杨凡的命令他得听。
屁颠屁颠跑出去,在伙房旁边找到一把大锤,回来对着墙上的窟窿,铆足了劲儿就砸。
一边砸还一边小声嘀咕:“唉哟喂,饭没吃着,还得先干这力气活儿,要命了。”
他砸得满头大汗,墙是真厚,但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很快,在邓玉的努力下,这面墙被彻底干翻了。
后面露出一个几丈大小的空间,果然不是通往外面,而是一间藏起来的暗室!
暗室里空荡荡的,像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压根儿没粮食。
杨凡走进暗室,看都没多看,这房间只是个障眼法,粮食不可能摆在这儿。
他低下头,凭着箭神之眼带来的变态听觉和空间感,总觉得脚下这地面声音有点不对劲。
他用脚在地上不断地跺着,仔细听回声。
走了几步,他在一块石砖旁边停下了,就是这儿,声音不对!
这地砖下面肯定有东西,他弯下腰仔细瞧,在石砖缝隙里,竟然发现了一丝极不自然的痕迹,他用手抠了抠,这哪儿是石砖?分明是一块伪装过的铁板!
杨凡猛地使出力量,抓住铁板边缘,卯足劲一拉!
“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铁板被掀开了!
下面,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杨凡和邓玉凑到洞口一看,下面竟然是一条地道!
而且这条地道宽敞得离谱,足以让马车通行!
杨凡没犹豫,带着邓玉就跳了下去,地道里虽然黑,但勉强能看清路。
两人走在地上,只一眼,就看到了最触目惊心的证据!
地面上,密密麻麻全是车辙印,深得吓人的车辙印!
这说明,经常有车从这条地道里进进出出,而且看那痕迹,都是拉了极重的东西!
这一下,就算没念过书的邓玉也彻底炸了!
粮食!
失踪的粮食,就是通过这条地道,被人一车一车地从粮仓里运走了!
他愤怒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娘的!”他破口大骂,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悲愤。
“这些狗娘养的畜生,那么多弟兄饿得要死,城里百姓都快没了活路,他们居然把救命粮给运走了!”他骂得声嘶力竭,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终于彻底明白杨凡说的硕鼠是什么意思了,那些硕鼠就藏在这里!
邓玉猛地转头,看着杨凡,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仇恨。
“杨大哥!求您了!”他握紧拳头,声音都在发抖。
“一定要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把他们千刀万剐,给那些饿死的弟兄,给城里挨饿等死的百姓,给他们一个公道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那些人渣的刻骨憎恨和对死去的同袍的无尽悲愤。
杨凡看着邓玉,心里头也涌起一股子无法遏制的杀意。
这些硕鼠,比胡人还要可恨,胡人是要占他们的城池,这些硕鼠却是要他们军民的命!
他点了点头,语气低沉而坚定:“放心,这趟地道咱们走到底!”
他没再耽搁,举步,沿着那深邃的地道,顺着车辙印延伸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