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狼谷到玉门关,差不多一百里地,杨凡带着狼牙营剩下这点兄弟,包括邓玉和刘山,硬是走了整整两天。
这一路上啊,风沙刮得脸生疼,嘴唇干得跟要裂开似的,可谁吭一声了?没一个。
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点儿苦头算个屁啊!
第三天,他们终于看见了玉门关!
那叫一个巍峨,孤零零地杵在荒原上,光是看着就觉得一股子肃杀气扑面而来。
走近了,更能感觉到这座边关要塞的份量。
城墙?紫黑紫黑的,那颜色可不是染的,那是岁月和无数次战斗留下的痕迹!
上头肯定沾满了胡人的血,也沾满了咱们大齐儿郎的血,这座城啊,就是用一条条人命给堆出来的!
杨凡带着狼牙营那十几个弟兄,终于走到了城门底下,城门紧闭着,守卫森严得跟铜墙铁壁似的。
杨凡也没多话,走到门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开门,狼牙营杨凡,前来驻守!”
守城的兵蛋子倒是挺警惕的,很快,俩小子从城墙上探出头来,手里弓都拉满了,语气冲得跟吃了炮仗一样:“来者何人?!报番号!!”
杨凡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齐国远将军给的那块青铜令牌。
他把令牌在手里晃了晃,那令牌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上头的飞鹰就跟活过来了似的,带着一股子煞气!
城墙上那俩兵蛋子一看令牌,态度立马就变了,虽然眼神里还带着点儿警惕,但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是将军的令牌,请稍候!”
紧接着,吱呀呀!沉重的城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缓缓地往里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通道。
杨凡带着狼牙营这十几个浴血归来的弟兄,牵着马或者瘸着腿,踏进了玉门关的城门!
刚一进城门,就看到里头迎上来几个人。
看穿着,都是校尉级别,身后还跟着一帮亲兵,为首的那个身材魁梧,带着一股子彪悍劲儿,脸上风霜痕迹特别重。
可最让人心里发毛的是,他少了一只眼睛,眼眶那儿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肉都翻出来了,远远看去,就像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这几个校尉走到杨凡面前,屁股都没挪一下,更别提行礼了!
他们站得笔直,眼珠子就在杨凡身上那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血迹和破烂衣裳上扫来扫去,又看了看杨凡身后那十几个狼狈不堪的残兵,脸上带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倨傲和轻蔑!
为首的那个独眼校尉,就用那只剩下的眼睛盯着杨凡,语气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这不是杨大将军吗?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啊?这么风尘仆仆的!”
旁边一个瘦高个儿的校尉也跟着搭腔,那眼神里的轻蔑都要溢出来了:
“嘿嘿,年纪轻轻的,就能混上游击将军这位置,又是在这种时候调到咱们玉门关这种鬼地方,真是前途无量啊!”
他们的态度,他们说的话,里里外外都明摆着在说:你杨凡,就是个靠关系空降下来,屁本事没有的走后门废物!
杨凡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麻烦来了,而且是大麻烦!
那些校尉态度傲慢得没边儿,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邓玉这小子血气方刚,哪儿受得了这委屈?!他脸‘唰’一下就涨红了,大喊一声:“你们说什么呢,找死啊!”
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短刀刀柄,锵啷一声就拔出来半截,就要冲上去跟那几个孙子拼命!
“邓玉,站住!”
杨凡眼疾手快啊,一把就薅住了邓玉的胳膊,虽然浑身是伤,但那股子力量依然不小!
他眼神都没往邓玉身上挪一下,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校尉,沉着声儿,就俩字儿:“退下!”
邓玉挣扎了一下,可被杨凡抓得死死的,只能不甘心地把刀收了回去,退到杨凡身后,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跟要冒火一样!
杨凡看着那几个校尉,脸上没有一丝愤怒,甚至带着一丝平静。
可就是这份平静,反而让那几个校尉觉得更得意了,他们觉得这小子是吓傻了!
杨凡开口了,声音不大,可每个字儿都像刀子一样,往人耳朵里钻!
“你们觉得,我是走后门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破烂染血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就凭我这身儿破烂?就凭我看着跟个小白脸似的?”
他知道,他们没把自己身上的血迹当回事,更看不起他突然跳上来的军衔!
他也没解释,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心头直发毛的平静:“你们就这么确定,我没打过仗?确定我上了战场会吓尿裤子?”
听到杨凡这么问,那几个校尉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为首的独眼校尉笑得眼眶里的那条疤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听听,可不就和小白脸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老兵?!”
他指着杨凡说,“估计连胡人长啥样都没见过吧,还打仗?我看你上战场一准吓尿裤子!”
另一个校尉接口嘲讽:“游击将军?怕不是齐将军家的远房亲戚吧?来玉门关镀金的?这种货色,来了也是占地方!”
他们完全把杨凡当成了靠关系的少爷兵,觉得他根本就不配站在这座用血肉筑成的边关要塞,觉得他就是个废物!
杨凡任由他们笑,也不打断,就等他们笑完。
等笑声一停,杨凡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刚才那点平静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藏不住的锋利!
“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废物,是靠关系空降下来的绣花枕头...”他目光扫过这几个校尉,那眼神,让人背脊生寒!
“那咱们就玩点儿真的,比比真本事!”
他顿了顿,直接切入正题,干净利落!
“你们这几个里头,哪个玩弓箭最溜?”
独眼校尉一愣,随即再次大笑起来!
“弓箭?好啊!”他用那只独眼盯着杨凡。
“老子就是校尉营里头,弓箭玩得最好的,人称独眼箭侠,怎么着?!”
他傲慢地说,“杨将军也玩弓箭?”
杨凡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略懂一点。”
“好,那比就比!”独眼校尉大手一挥,冲着身边的亲兵说:“去,弄个箭靶子过来,一百步,标准的!”
他的亲兵立刻就要去准备标准的靶子。
“等一下!”杨凡突然开口,制止了他们。
独眼校尉和旁边的校尉又笑了,以为杨凡怕了,想找借口或者想缩回去了!
“怎么?杨将军怕了?”独眼校尉讥讽得更起劲了。
“嫌一百步太远?还是怕输得太难看?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磕个头叫声爷爷,兴许老子心情好饶了你!”
杨凡看着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嘴边儿忽然就翘起来,露出一个笑。
那笑,没人见过他这么笑,带着一股子邪气,一股子稳操胜券的自信,就告诉所有人,老子玩儿死你们!
他轻声说:
“不用找箭靶子了。”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马鞍前方,那里挂着一个破旧的布袋,里面装着他们路上吃的窝头。
他随意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窝头,在手里颠了颠,分量刚刚好。
他看着独眼校尉,眼神锐利得像箭一样!
“现成的靶子,就在这儿!”
他将手里的窝头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那动作,干脆利落!
“现在。”声音不高,可带着一股子让人脊背发凉的劲儿!
“可以开始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