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京州笼罩在潮湿的雾气里。
侯亮平站在临时办案点的白板前,将祁同伟、高小琴、赵瑞龙等人的关系网用红笔串联起来。
密密麻麻的箭头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在白炽灯下泛着刺目的光。
“侯局,王大路家搜查有发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华抱着证物袋冲进来,头发上还沾着晨露。
“在他家阁楼暗格里找到个U盘,恢复出山水集团的两套账,其中一套记录着给二十多位官员的‘干股分红’,包括...”她咽下口水,“现任市规划局局长周正刚。”
侯亮平的瞳孔骤然收缩。
周正刚是祁同伟的心腹,光明峰项目规划调整的关键人物。
他调出周正刚的行程记录,发现其三天前曾秘密飞往香港。
“联系海关,查他出入境携带物品。”
话音未落,桌上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是季昌明发来的一条暗语短信:“山雨欲来,暂避锋芒。”
与此同时,京州某私人会所顶楼。
祁同伟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猩红的火星溅落在等高线规划图上。
高小琴穿着黑色真丝睡袍倚在落地窗前,指尖轻抚过他肩膀:“侯亮平查封财务室的事,赵公子很不满。”
“一个小小的反贪局长,还翻不了天。”祁同伟冷笑,却下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录音笔——那是今早他在山水集团录下的,侯亮平与财务总监的对话片段。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王大路浑身湿透地撞进来,脸上还带着淤青。
“祁...祁市长,他们在查我!”男人颤抖着掏出手机,“我按您吩咐删除了陈海下载的文件,可他手机里备份...”
话没说完,祁同伟已经抽出领带勒住他脖颈:“蠢货!你觉得自己还能活着说出多少秘密?”
凌晨四点,京州郊外废弃工厂。
王大路的尸体被悬挂在生锈的吊钩上,模样与陈海的“自杀现场”如出一辙。
法医老郑蹲在地上,手电筒光束扫过死者脖颈:“又是‘八字不交’的索沟,但这次凶手故意留下了破绽——勒痕宽度与现场绳索不匹配。”
侯亮平盯着地上拖拽的血迹,突然想起陈海案现场缺失的绳索。
他打开证物袋,取出从王大路家找到的U盘,数据里果然有一笔三十万的“特殊支出”,收款人正是负责陈海尸检的法医科科长。
“原来他们一直在用相同手法制造‘自杀’假象。”
他将烟头狠狠碾灭在泥地里,“通知技术科,查所有非正常死亡案件的尸检报告。”
消息不胫而走。
当侯亮平带着搜查令出现在周正刚办公室时,对方正悠闲地品着普洱茶。
“侯局长这是?”周正刚推了推金丝眼镜,“光明峰二期规划马上要公示,您这时候来...”
话音未落,林华已经从保险柜夹层搜出瑞士银行的存折,还有一张与赵瑞龙的合影。
“周局长好雅兴。”侯亮平晃了晃证物袋,“不过您去香港可不是旅游吧?赵瑞龙让您转交的翡翠原石,海关已经扣下了。”
周正刚的脸色瞬间煞白,突然抓起桌上的镇纸砸向窗户,纵身跃出。
楼下早有埋伏的刑警将他稳稳按住,可就在押解途中,周正刚突然口吐白沫,抢救无效身亡。
“氰化物中毒。”老郑摘下口罩,“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侯亮平望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注意到死者左手小指有新鲜咬痕。
他掰开尸体手掌,指甲缝里果然嵌着皮肉组织。
“立刻化验DNA,通知市局封锁所有出城通道!”
此刻的祁同伟正在省委党校课堂上记笔记,手机却连续震动三次。
他低头瞥见短信内容,瞳孔猛地收缩:“周正刚已死,速转移资产。”
他借口上厕所,躲进男卫给高小琴拨去电话:“启动B计划,把香港账户的钱...”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急促脚步声,侯亮平带着刑警破门而入。
“祁市长,有件事想请您协助调查。”侯亮平举起逮捕令,目光如炬。
祁同伟望着黑洞洞的枪口,突然笑出声:“侯亮平,你以为扳倒我就能撼动那张网?赵立春的势力...”
“所以才更要撕开这个口子。”侯亮平打断他,“从陈海到王大路,再到周正刚,他们用同一种手段杀人灭口,以为天衣无缝。”
他晃了晃证物袋,“但周正刚临死前抓伤了凶手,而这份DNA,与陈海指甲里的皮屑完全吻合。”
祁同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高小琴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赵公子说,弃车保帅。”
他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汉东大学的那个黄昏。
那时的他还是个热血青年,站在国旗下宣誓要做人民的好公仆。
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带走!”刑警的呵斥声将他拉回现实。
祁同伟被押上警车时,瞥见远处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赵瑞龙的保镖。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卒子,弃之可保大局。
审讯室里,祁同伟盯着头顶的白炽灯,终于开口:“高小琴有个境外服务器,所有交易记录都在云端。”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鲜血,“告诉侯亮平...小心赵立春的...”
话音戛然而止,心电图发出刺耳的长鸣。
侯亮平冲进抢救室时,只看到心电监护仪上的直线。
他攥紧祁同伟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东山会所”。
深夜,专案组突袭这座隐藏在盘山公路尽头的豪华建筑。
推开密室暗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整面墙的保险柜里,堆满了金条、翡翠,还有记录着数百位官员受贿证据的硬盘。
“侯局,快看这个!”林华举着一本黑色账本跑来,“2016年7月15日,赵瑞龙向赵立春个人账户转账五千万,备注是‘孝心款’。”
侯亮平望着账本上的日期,想起三天后就是省委常委会。
他掏出手机拨通季昌明的号码:“老季,是时候收网了。”
黎明前的汉东省委大院,一辆辆警车悄然驶入。
赵立春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突然听到走廊传来杂乱脚步声。
他抬起头,透过落地窗看着侯亮平带领专案组走来,晨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抽屉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全是心腹发来的求救短信。
他长叹一声,将最后一支雪茄点燃,任由烟雾在晨光中消散。
三个月后,汉东省反腐成果展在京州博物馆开幕。
展板上,祁同伟、赵立春等人的忏悔视频循环播放。
侯亮平站在人群中,看着陈海的照片被放在“人民英雄”展区,眼眶微微湿润。
手机突然响起,是钟小艾发来的照片——儿子穿着他送的警服模型,正对着镜头敬礼。
走出博物馆,阳光正好。
侯亮平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想起入职时的誓言。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终于赢了。
但他知道,守护正义的道路永远没有终点,只要人民需要,他就会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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