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为国散尽家财后,侯亮平说我叛国 > 第七章 查!给我往死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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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城,丽景苑。

侯亮平把自己关在顶层那间可以俯瞰半个汉东市的奢华书房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阳光,只留下几盏昏黄的壁灯,将室内昂贵的红木家具和墙上那些真假难辨的名人字画,都镀上了一层阴郁的油光。

空气中残留着昨夜昂贵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和雪茄混合的颓靡气息。

他面前的实木书桌上,摊着几份薄得可怜的传真和打印件。周桐垂手肃立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惶恐。

“废物!一群废物!”侯亮平猛地将手中一张几乎空白的A4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周桐脚边,纸团弹跳了几下,滚落到波斯地毯边缘。

他英俊的脸因为暴怒而扭曲,眼白里爬满血丝,“查!查了三天!就他妈给我查出来一个‘赵家沟老宅’?哈佛教授?联合国保护?糊弄鬼呢?!这林振邦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他妈的会隐身术?!”

他胸口剧烈起伏,抓起桌上半杯残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邪火。

周桐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侯少,能动的……都动了。公安内网、银行流水、出入境记录、甚至连海外一些灰色渠道都……查不到。干净得像被最高级别的橡皮擦抹过一样。他回国后的行踪……也极其简单,除了赵家沟,只去过一次省府大院,拜访了……张秘书长。”

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忌惮。

“张秘书长?”侯亮平捏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白,随即脸上却露出一抹混合着惊愕和更强烈愤怒的狞笑,

“哈!好啊!难怪这么硬气!原来根子在这儿!保护伞可真够大的!”他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退休的老学究,手能伸这么长?张振国……张振国!好你个张振国!”他咬牙切齿,仿佛找到了所有屈辱和挫败的源头,一股被更大权力庇护的憋屈感,让他对林振邦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不再看周桐,像一头困兽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踱步。

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更显得他内心的焦躁几乎要爆炸。终于,他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

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让他不适地眯起眼。他看着脚下如同模型般渺小的城市轮廓,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他需要更大的力量!足以碾碎这层“保护伞”的力量!

他转身,拿起桌上另一部造型古朴、线条硬朗的红色座机电话。

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暴怒瞬间切换成一种近乎委屈的沉痛和义愤。他拨通了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接通,一个苍老却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威严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亮平?”

“爸!”侯亮平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沉痛”和“愤怒”,“是我!爸,汉东……汉东出大事了!有人……有人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不把组织原则放在眼里啊!”

他语速极快,情绪饱满地开始控诉,“一个叫林振邦的外地佬,仗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钱,还有……还有省里某些人的庇护,在下面简直是无法无天!拉帮结派,横行乡里,强占老百姓的活命土地!手段极其恶劣!赵家沟的乡亲们现在是敢怒不敢言啊!”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侯亮平更加“激愤”:“扫黑除恶的风头还没完全过去啊爸!他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简直是在打您的脸,打我们所有人的脸!我昨天亲自下去调查,掌握了确凿证据!可他……他仗着自己有个什么狗屁‘联合国保护’的身份,公然抗拒调查!还……还指使手下暴力威胁我!爸!这口气,我咽不下!这是在挑战您的威信,挑战组织的底线啊!”

他添油加醋,将昨夜的对峙描述成一场针对他个人、针对其背后岳父权威的“恐怖袭击”,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不畏强权、深入虎穴却惨遭威胁的孤胆英雄。

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冷意和护短的意味:“竟有此事?联合国保护?哼,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亮平,你做得对!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坚决打击!不要怕阻力,放手去查!一查到底!把证据链给我做实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敢在汉东兴风作浪!”

“是!爸!有您这句话,我就有主心骨了!”侯亮平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和狰狞交织的笑容,腰杆挺得笔直,声音充满了“决心”,

“您放心!我一定把这颗毒瘤连根拔起!绝不让这种人玷污了汉东的朗朗乾坤!”

电话挂断。

侯亮平脸上的“沉痛”和“激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怨毒和即将得逞的快意。

他缓缓放下听筒,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如同毒蛇在吐信。

“林振邦……”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给你脸你不要,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同一片天空下,几十公里外的赵家沟,却是另一番景象。

林振邦老宅的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拆除危墙的工程进展迅速,新地基的轮廓已然清晰。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空气里弥漫着新鲜泥土、切割钢筋的金属气味和工人汗水的味道。

林振邦穿着一件半旧的工装夹克,袖口挽到小臂,正和陈默站在新规划的图纸前,低声讨论着细节。

“狗娃子……林老,”陈默还是不太习惯这个过于接地气的称呼,微微停顿,“关于侯亮平……昨晚的事,是否需要向张秘书长那边打个招呼?或者……启动一些预案?”他指的是更深层次的安保和信息屏蔽等级。

林振邦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图纸上,语气平淡,甚至还带着一丝宽容的笑意:“不必。年轻人嘛,性子急了些,想上进,想做出点成绩证明自己,可以理解。虽然手段莽撞,立场偏激,但听他昨晚那番‘为百姓除害’的慷慨陈词,骨子里……倒也算不上是个贪官污吏,至少还没完全被染缸泡透。”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正在清理碎石瓦砾的工人,目光深邃,“只是太急了,太想‘进步’了。这种急,容易被人当枪使。”

陈默沉默地点点头,不再多言。他尊重林振邦的判断,尽管他心中对侯亮平的评价,远比林振邦要低得多。

就在这时——

“轰隆!轰隆!哒哒哒哒哒——!”

一阵沉闷、粗暴、极具穿透力的引擎轰鸣声,伴随着金属履带碾压碎石瓦砾的刺耳噪音。

毫无征兆地、极其蛮横地撕裂了工地上的有序声响,如同凶兽的咆哮,从村子的另一头猛地炸响!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霸道,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感,瞬间盖过了所有施工的噪音。

林振邦和陈默同时皱眉,猛地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村东头,赵小山家所在的位置!

林振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朝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陈默紧随其后,眼神瞬间变得无比警惕,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某个隐蔽的通讯器上。

越靠近赵小山家,那轰鸣声就越是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柴油燃烧的刺鼻气味。

远远地,就看到一台巨大的黄色挖掘机,如同钢铁巨兽般,蛮横地停在赵家那低矮破旧的院墙外!履带下,院墙一角已经被生生碾碎,砖石飞溅!

赵小山,那个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年轻人,此刻如同疯了一般,张开双臂,死死挡在挖掘机那巨大的、闪着寒光的钢铁铲斗前!

他单薄的身体在庞大的机械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但他挺直的脊梁和眼中喷射出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愤怒火焰,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

“滚!滚开!!”赵小山的声音嘶哑地咆哮着,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变了调,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想拆我家的房子?!除非从我身上碾过去!王八蛋!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有种就压死我!!”

挖掘机的驾驶室里,一个戴着鸭舌帽、叼着烟卷的司机,脸上带着麻木的凶狠和不耐烦,操纵着巨大的铲斗,一点点、带着戏谑般的缓慢,朝着赵小山和他身后那摇摇欲坠的老屋,无情地压了下去!

钢铁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瞬间笼罩了赵小山和他身后那个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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