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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
那个字,像淬了冰的子弹,裹挟着沈岸不容置疑的命令,狠狠贯穿我濒临崩溃的神经。车库顶棚惨白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冷光下,勾勒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和眼底翻涌的、深不见底的墨色漩涡。那不是商量,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冰冷而残酷。
嗡……嗡……
手机在我汗湿冰冷的手心里持续震动,每一下都像直接撞击在心脏上。“周董”那两个字,如同烙印在视网膜上的诅咒。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海倒灌,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指尖僵硬得如同冻土里的枯枝,连弯曲都做不到。
沈岸盯着我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惊惧而放大的脸,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像是最后的通牒,指骨压迫下的剧痛尖锐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末梢。
就在那震动即将耗尽耐心的最后一秒——
沈岸动了。
他攥着我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向下一压,迫使我摊开僵硬的手掌。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冰凉的指尖精准地覆盖上我的拇指,用力向下一按!
“嘟”一声轻响。
接通了。
死寂瞬间被打破。听筒里没有任何背景杂音,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深海般的沉静。紧接着,一个温和得如同三月春风、却又带着某种黏腻滑腻质感的男声,清晰地穿透了听筒,钻进我的耳膜,也钻进沈岸的耳中。
“喂?小刘啊?”是周正豪!那声音我曾在无数会议和年会上听过,带着长辈般的关怀,此刻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脖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他刻意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在精心打磨,“三亚那边气候湿热,可得多注意身体啊。”
温和的语调下,是淬了毒的试探。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我浑身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牙齿咯咯作响,喉咙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
完了……彻底完了……
就在我陷入绝望的窒息边缘,就在周正豪那看似关怀、实则致命的问题悬在空中的刹那——
沈岸扣在我后颈的手掌猛地收紧!
那力道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不容抗拒的强硬,滚烫的掌心紧贴着我的皮肤,瞬间将我拉向他。他高大的身躯完全覆盖下来,灼热的气息带着雪松的冷冽和他身上特有的侵略性,如同燎原之火,狠狠碾过我冰凉汗湿的耳垂!
“叫。”他的唇几乎贴在我耳廓最敏感的边缘,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砂砾摩擦般的沙哑命令,热气喷吐,激起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
那一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混乱的意识里。叫?叫什么?怎么叫?
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和被沈岸强行拉入怀中的羞耻感猛烈撕扯。他的气息完全笼罩了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暗示。
“呃……”一声短促的、破碎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逸出,带着剧烈的颤抖和走调的哭腔,“沈……沈总……”声音细弱蚊蝇,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助和濒临崩溃的脆弱。
这显然不是沈岸想要的“效果”。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骤然一沉,扣在我后颈的手力道猛地加重,几乎要将我揉进他坚硬的胸膛。同时,他毫无预兆地低下头,带着惩罚意味的、滚烫的薄唇重重擦过我因极度紧张而绷紧的颈侧动脉!
那触感如同电流!更可怕的是,紧随其后的,是牙齿!
他竟用齿尖,带着一种近乎噬咬的力度,惩罚般地、极其缓慢而磨人地刮擦过我颈侧那层薄薄的、剧烈搏动着的皮肤!
“嘶……”尖锐的刺痛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战栗,瞬间席卷全身!我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强电流击中,所有的感官在那一秒彻底炸开!恐惧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侵略性的接触搅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灭顶的眩晕和更深的羞耻!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不够。”他滚烫的唇依旧紧贴着我颈侧的皮肤,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热气敲打在脆弱的神经上,“再叫。”
颈侧被他齿尖刮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残留着清晰的触感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威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完全掌控的屈辱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我,几乎要将我撕裂。
“沈总……”我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灼热的气息和颈侧的刺痛,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被逼到绝境的娇弱喘息,“别……别这样……求您……”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混合着冷汗,滚烫而冰冷。
听筒那边,周正豪那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在短暂的死寂后,如同被骤然冻结的湖面,瞬间碎裂,透出冰层下刺骨的寒意。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像冰锥划过玻璃,“看来……沈总把人照顾得……‘不错’?”那“不错”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一丝被冒犯的阴鸷。
沈岸扣着我后颈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力道甚至更沉。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我被泪水浸湿、狼狈不堪的脸,最后定格在我因为极度紧张和屈辱而死死咬住的下唇上——那里,早已被我无意识地咬破,渗出了殷红的血珠,在惨白的唇瓣上显得格外刺目。
他的眼神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风暴。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血液几乎逆流的动作!
他撑在我耳侧水泥柱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带着薄茧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力道,毫不温柔地、重重地碾过我咬破出血的下唇!
粗糙的指腹按压在破口的嫩肉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鲜血被他的指腹蹭开,留下一抹刺眼的红痕,沾染在他麦色的皮肤上,带着一种残忍而妖异的视觉冲击。
“周董说笑了。”沈岸对着手机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处理麻烦事务时特有的慵懒和不耐烦,仿佛刚才那场充满侵略性的逼迫从未发生。“不过是只……不太懂规矩的野猫。”他指腹依旧碾在我破口的唇上,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像在把玩一件战利品,又像在施加一种无声的烙印。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牢牢锁住我惊恐含泪的眼睛,薄唇勾起一抹冰冷而极具占有欲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带着某种宣告般的力度,穿透了听筒:
“爪子太利,总得亲自……”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冷酷,“……抓回来,好好‘管教’。”
“管教”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猎食者的绝对掌控。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那深海般的沉静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我能想象周正豪此刻脸上的表情——那惯常的和煦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阴鸷冰冷的真实。沈岸这近乎挑衅的宣告,无疑是在周正豪的雷区上狠狠踩了一脚!他不仅没把我当祭品交出去,反而以一种极其强势、极具侮辱性的方式,宣告了所有权!
时间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车库顶棚惨白的灯光投下,将我们纠缠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映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灰尘味、血腥味,以及沈岸身上那令人窒息的雪松气息,混合成一种名为“绝境”的毒药。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周正豪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警告:
“沈总管教下属,自然是你的本事。”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只是,这野猫……爪子再利,也终究是鲸O的猫。爪子收得太紧,伤了筋骨,就不好看了。”
赤裸裸的威胁!
“不劳周董费心。”沈岸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沉稳依旧,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拒人千里的疏离,“我的猫,我自有分寸。筋骨如何,我比外人……清楚得多。”他的指腹终于离开了我的唇,却顺势滑下,带着沾染的血迹,极其缓慢、极具压迫感地抚过我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锁骨线条,像在丈量一件私有物的边界。
最后,他指尖停留在锁骨下方,微微用力一按,如同一个无声的句点。
“时间不早,周董保重身体。”沈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哼。”听筒里传来一声短促而冰冷的鼻音。
“嘟…嘟…嘟…”
忙音响起。
电话,被周正豪直接挂断了。
死寂,重新降临。
车库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下我和沈岸粗重不一的呼吸声。那部刚刚经历了致命通话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像一块冰冷的墓碑,静静躺在我的手心,残留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余温。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支撑着我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后背撞在冰冷粗糙的水泥柱上,凸起的颗粒再次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结束了?暂时……结束了?
冷汗早已浸透单薄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颈侧被他齿尖刮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下唇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带着铁锈的腥甜味道在口腔里弥漫。手腕上被他攥出的淤痕更是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羞耻、恐惧、愤怒、劫后余生的虚脱……无数种情绪如同狂暴的潮水,猛烈地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生理性的泪水彻底决堤,汹涌而出,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深色印记。我死死咬着已经破皮的下唇,试图阻止那崩溃的呜咽冲出喉咙,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沈岸依旧维持着那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高大的身躯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没有立刻放开扣在我后颈的手,也没有松开钳制我手腕的力道。他低着头,深不见底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我布满泪痕、狼狈不堪的脸上缓缓扫过,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在激烈碰撞后的损伤程度。
那目光里,没有怜惜,没有安抚,只有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复杂。是计划成功的冷硬?是对我失控反应的漠然?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惨烈局面所搅动的阴郁?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我颈侧那片被他齿尖刮擦出的、已然泛起明显红痕的皮肤上。那片皮肤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带着一种被侵犯后的靡艳。他深黑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扣在我后颈的手指似乎也微不可查地蜷曲了一下,指腹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半分,却又在下一秒重新收紧,带着一种更深的、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
“现在,”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脆弱的神经上,“知道怕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那滚烫的气息再次拂过我敏感的耳廓,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余温。
我猛地抬起头,盈满泪水的眼睛透过模糊的水光,死死地、带着孤注一掷的愤怒和绝望,迎向他深不见底的注视。被愚弄、被利用、被当成棋子推入深渊的屈辱感,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猛烈喷发,压过了恐惧!
“怕?”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豁出去的尖锐,“沈岸!你早就知道!你什么都知道!U盘是你故意给我的!周正豪会来三亚你也知道!你把我推出去当靶子!当诱饵!现在……现在你满意了?!”身体在他禁锢下徒劳地挣扎着,像一只濒死的困兽,“你利用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巨大的愤怒让我暂时忘记了手腕和颈侧的疼痛,忘记了身处险境,只想撕开眼前这个男人冷酷的假面!
面对我激烈的指控和愤怒的挣扎,沈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眼底翻涌的墨色似乎更深了,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扣在我后颈的手猛地用力,将我狠狠按回冰冷的柱子上,彻底压制住我的挣扎。
“利用?”他俯下身,距离近得鼻尖几乎要贴上我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终于清晰地燃起一丝被触怒的戾气,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刘雯,收起你那可笑的受害者论调!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对我吼?”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下:
“周正豪的人就在酒店门外!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协助调查?”他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进了他私设的地牢,你以为你还有命出来?还能像现在这样,只破点皮,流点血?”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惨白的脸上。
“是我把你从B2那个死亡出口拖回来的!是我在周正豪眼皮底下演了这场戏,告诉他你是我的‘野猫’!是我!”他扣着我后颈的手指猛地收紧,迫使我更近地迎视他眼底翻涌的暴戾和……某种深沉的、近乎偏执的东西,“把你这条命,从他手里硬抢了回来!”
“至于利用?”他薄唇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荒芜的寒意,“你手里攥着能炸翻整个鲸O帝国的秘密,却天真地以为能凭自己那点小聪明全身而退?你以为老猫给你的那点信息,周正豪查不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锐芒,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刺穿我最后的侥幸,“从你拨通老猫电话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酒店门外……地牢……老猫暴露了……每一个词都带着死亡的铁锈味!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原来,我自以为隐秘的行动,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早已暴露在猎食者的视野之下!原来,从始至终,我都在这盘死局里,像个可笑的、自以为是的提线木偶!
“不……”一声绝望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连挣扎的力气都彻底失去。泪水汹涌得更急,视线彻底模糊,只剩下沈岸那张近在咫尺、冷硬如同雕塑的脸。
“现在,告诉我,”沈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威压,如同最后的审判,“你还觉得,这仅仅是一场……‘利用’?”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和沾染的、属于我的血迹,极其缓慢而用力地,再次碾过我被咬破的下唇。那粗糙的触感和尖锐的疼痛,混合着他话语里沉重的血腥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