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过来这边！”一同做工的阿祈朝她招招手。白橙放下手中的活计过去，她小心翼翼的从衣襟里摸出一袋油纸色的糕点。
白橙小巧的鼻子动了动，几步凑上去前，眼中有几分羡艳和惊喜：“好香啊，是镇子上卖的桂花糕吧，老爷前些日子叫我去买过的。”
她抿了抿嘴，想讨一点儿来尝尝，但是又羞得开口。
“我前个儿时间生辰，爹娘给我买来的，可贵了呢。”阿祈嬉笑着炫耀，拎起一块递给白橙，“我记得你生辰也快到日子了，就给你一块儿，当是还了之前的礼了。”
白橙手在衣角上蹭蹭，小心地接过来拈了一小块含进嘴，再把剩下的用帕子包起来放好，才抬头勾起一抹笑：“好吃的，谢谢阿祈。”
阿祈却看了她的动作，拿肩膀轻轻碰了她一下，调笑着：“怎么不吃了？等着留给你的乾哥哥呢。”
白橙脸颊羞得发烫，“最近秋收地里忙，乾哥累得狠了，正好留了给他尝尝鲜。”
白橙管白乾叫哥，两人却没甚么血脉关系。白乾七岁那年上山捡柴，在山里捡到这个妹子。小姑娘当时才四岁，估计是哪家活不下去了给丢山里了。大冷天的，连个夹袄都没得穿，怀里抱了个焉了吧唧的橙子，问她家在哪，也答不上来，就知道自己叫阿瑶。白乾不忍心把她丢在山里，就把她背到了老爷那里，取了个名字叫白橙，留下来当个做工的小丫头。
白橙的生辰确实就这几天了，原来是什么日子记不清了，白乾就把捡到她的日子当作生辰。
家里夫人见不得丫头偷懒，两人逗趣了几句也各自回到了工作上，白橙有些不放心地把糕点踹严实了，才开始手上的活计。
这家老爷手上的几块地，做工的汉子照料得认真，收成也好。白乾在地里劳作了一天，心里也高兴，收成好，老爷心情也好。他们这些做工的下人也会分着点好的，阿瑶生辰也快到日子了，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生辰也不能总是草草盖过。
一伙小子干活干到太阳落山，白乾放下镰刀用冷水洗了把脸，准备跟老爷汇报今天的收成，找到老爷的书房正准备敲门进去，却隐约听到老爷有几分低恼的话。
“行了！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丫头，动不了你的位置。”
“小丫头，让你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她身上的小丫头吗？”
主人家的家事听不得，白乾有些犹豫地蜷了蜷，还是伸手拍了拍门，里面的声音顷刻之间停住，一时气氛有些凝滞，过了良久，白乾才听到老爷的声音。
“进来”
白乾就推门进去，夫人已经从小门走了，老爷站在书案旁，伸手捏了捏眉心，侧头看过来。
“什么事？”
白乾简单讲了一下地里的收成，老爷眉间凝结的郁气稍微散了散，勉强勾着笑，“这次辛苦你们了，我让管家给你们加饷钱。”
白乾道了谢，就退下了。他家与老爷家的祖上有些交好，所以平时老爷也会愿意照拂着点，阿瑶还时常同自己说老爷管家有时会给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小姑娘收了还会高兴好一阵。
回到下人房，白乾远远地看到院落站着自家小橙子，他几步上前。
“阿瑶？”白乾拍了拍她袖子袍角上沾的水汽，“晚上凉，湿气又重，衣服也不多穿一件。”
又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挚起拢在手心暖着，“手怎么这么凉？”
白橙拿出一只手，把热好捂在怀里的糕拿出来，递给白乾。
“乾哥，今天阿祈给我一块桂花糕，我就想拿来给你尝尝。”
小丫头脸颊耳尖发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冻的。白乾叹了一口气，接过点心收好，伸手理理她的鬓发，眸色温和，唇边缀着笑：“我们小橙子长大了，都知道给哥哥留好吃的了。”
白橙红着脸，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鼻尖，仰头对着他笑。
“乾哥，你快尝尝，我吃过了，很好吃的。”
白乾便打开帕子，将里面的一小块白色糕点掰成了两半，一半塞进嘴里，另一半递到了白橙的唇边。
糕点还有点余温，散发着甜腻的香气。白橙看着，不自觉地抿抿唇，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向后退了一步：“乾哥你吃，我吃过的！”
“吃过一个小角？”白乾瞥了眼糕点上残缺的一个指甲盖大小不到的小角，将点心放进了白橙的嘴里：“吃吧，哥一个大男人，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白橙嚼着点心，只觉得香甜软糯，面上不显，心里却认为是自己哥哥心疼自己，才说的不喜欢，就冲白乾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白乾有些莫名，不过看了看天色，拍了拍白橙的头。
“好了，点心也吃了，天色不早了。明天还得起来做工，快回去休息吧。”说着帮白橙抻了抻衣服，“做工的时候不要偷懒，老爷平时总照拂着你，不能让主人家失望。”
“知道了啦。”白橙努了努嘴，拉长调子回道。
白乾不由失笑，将之前包点心的帕子折好放到她的手上，“回去吧，哥进去了。”
白橙收好帕子，冲他挥挥手，“哥，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