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兰想到马上掏出去的一大笔钱，心里头就跟有猫在抓挠似的，烦躁得很。再琢磨琢磨王老三那个人，咋想都觉得心里没谱儿。正烦得不行，不经意一抬头，就瞅见了小芳。
小芳身着崭新的红色运动服，脚蹬真皮翻毛雪地靴，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打眼，整个人浑身透着青春朝气，漂亮得没法说。
刘桂兰心里暗自思忖：这么俊的小丫头，也难怪自家那眼高于顶的侄子能相中。不过这次热乎劲能坚持多久呢？
这么想着，刘桂兰心里头一下子就泛起了别样的滋味儿，忍不住张嘴就说：“哟，我的乖乖来，这小妮子，如今出落得跟朵花儿似的！瞅瞅，都长成大闺女喽，今年咋着也有十七了吧？有定亲没呀？”说完，她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老三那边瞟了瞟。
她听自家儿子讲过，虽说英子在中间忙前忙后地牵线搭桥，可最开始提这事儿的，好像就是王家老三。
她活了大半辈子，一直以为老三就是个没心没肺、整天在街上晃荡的街溜子，没想到啊，看来自己这回是实实在在看走眼了。
王老三的眼皮猛地跳了跳，眼神如鹰般锐利，在刘桂兰和陈大军身上来回审视。
他心中暗忖，自己行事向来谨慎隐蔽，没想到还是被察觉了。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李翠花，心里忍不住怒骂，这些家伙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芳被刘桂兰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满脸通红，下意识往一旁躲了躲。
李翠花眉头一皱，厉声说道：“我老闺女可是要考大学的，那些个歪瓜裂枣，可配不上我闺女。”说着，她拉起小芳的手拍了拍，“好好学习，我那好女婿在大学校园里等着你呢！”
王建国轻嗤一声，“还大学？简直异想天开，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回家学做饭，趁年纪小找个好人家来的实在。”一想到那些学费他就心疼，为此不知骂了多少回，却毫无用处。
李翠花听了倒也没动怒，显然早已习惯这套说辞。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啊，你大闺女不念书，可不就是听了亲爸的话，嫁进‘好人家’。”
她特意咬重“好人家”三个字，还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陈大军，话锋一转，“当年相看时，要不是你大儿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我妈，求我进这个家门，这‘后妈’的锅我才不背！往后可别再说我这个后妈不供孩子读书，亲爸不还活得好好的？哪轮得到我瞎操心？我就一门心思供亲生闺女儿子，还好他俩不像老王家人，自己不努力还怨天尤人。”
她心里藏着根软刺——当年那小子跪地求她进门时，一口一个“妈”叫得亲热；可她嫁进来后，对方却像换了个人，再没喊过一声妈，倒成了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话一出，病房里空气仿佛静止了，让人无法呼吸，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刘桂兰扯了扯嘴角，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感觉像是捅了马蜂窝，又好似戳到了马王爷的三只眼。
李翠花扬起下巴，心想：想让我心里不痛快，那我就专挑你痛处戳！
王建国咳嗽了两声，板着脸训斥：“简直是胡咧咧，还不像我老王家人，那老子还不供了。就你个老娘们儿连大学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看没了我，你怎么供他们？”
李翠花立刻从枕头下，实则是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一叠学费收据摔在桌上，骂道：“王建国，你这个瘪犊子！睁大狗眼看看！这些年谁在供孩子！我生的这一双儿女，可不也是你的种？你出过一分钱吗？你给他们交过一次学费吗？别说这俩孩子了，就是英子和老三，他们的学费不也是我交的。只可惜他们不争气，还好我的这一双儿女基因变异了，不然像你这德行，我真得把他们塞回肚子里重新回炉。”
王建国震惊的看着那些票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再看看李翠花，他好像突然都不认识这个人了，觉得好陌生。
李翠花越说越激动，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面对这一切，可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在意。
小芳轻轻抚着李翠花的后背，小声安慰着。
小宝悄悄拉着李翠花的手，好像在给她力量。
李翠花看着一双懂事的儿女，情绪渐渐平复。
病房里仿佛还回荡着李翠花的话，每个字都像一个巴掌砸在王建国的脸上，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建国对上周围人的目光，攥紧拳头，满心满眼的不服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犯什么天大的错误了呢。在外面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他心里憋着股火，长子为大，谁家不是倾家荡产供老大？偏偏这败家娘们儿拎不清！
要是一家人齐心协力，把心思都花在老大身上。老大肯定能考上大学，等老大有了出息，还能不帮衬这些弟弟妹妹。
至于这些个不孝子女，连老父亲的话都忤逆。还想考大学，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大声怒吼。
“你这疯婆子，今儿个是吃了枪药啦？亲家母和女婿可都在这儿呢！也不瞅瞅啥场合，就知道在这儿丢人现眼！就你这样，还能指望教出啥好样儿的子女？”王建国瞬间又摆出那副惯有的教导架势。
李翠花白了王建国一眼，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她真不想拉锯，来回拉扯的没完没了。
“是，我是疯婆子，你要想保住你那张厚脸皮，就闭上那张臭嘴。”她目光扫到刘桂兰时，这家人原来都在打她老闺女的主意，都不知道还这么齐心呢。她加重语气，“尤其是上赶着找骂的，我一定会成全的。”
刘桂兰本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吱声，这下更委屈了，怎么又把她扯进来了？
给小芳找对象又不是她的主意，她也是刚知晓这事儿，不过随口问问，本是出于好心关心一下，怎么就成了这样，真是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