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秋风扫过枣树枯叶的沙沙声,还有众人屏住的呼吸。
易中海背着手,从人群中踱了出来。
他最近因为那篇《工人日报》的报道,在厂里院里都挣足了面子,自觉腰杆挺得更直,说话的分量也与往日不同。
此刻,他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几分长者的威严,目光扫过何雨柱,又看了看那些被熏得油光锃亮、如今却明显缺了一大块的肉条。
他清了清嗓子。
“柱子啊。”
易中海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这院里的一切,都该由他来评判,由他来定夺。
他踱到何雨柱面前,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一丝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都是街坊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丢了点肉,就算了吧。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他语气和缓,仿佛真的是在为何雨柱着想,为院里的和睦着想。
这番话,院里不少人听着耳熟。
每当院里出了什么腌臜事,尤其涉及到他易中海想要维护的人家,他总是这般说辞。
何雨柱听着这话,心中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往上冒。
他强压着怒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神却锐利如刀,直视着易中海。
他倒要看看,这位一大爷,今天又能说出什么“高论”来。
易中海没有察觉何雨柱眼神中的冰冷,或许是察觉了也并不在意。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道德楷模”的角色里,继续用他那套自以为是的逻辑“开导”何雨柱。
“再说了,你现在也是咱们轧钢厂食堂的厨师长,还是日报社的特约通讯员,身份不一样了。为这点肉食,闹得满城风雨,让人看了笑话,不值当。”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仿佛是在给何雨柱思考和“悔悟”的时间。
“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是哪个孩子不懂事,馋嘴了,拿了几块。你这一闹,又是报警又是搜家的,孩子的前途还要不要了?邻里之间的和气,还要不要了?”
这话里话外,不仅把偷窃大事化小,还隐隐给何雨柱扣上了一顶“得理不饶人”“欺负小孩”的帽子。
他甚至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就当是……就当是接济邻里了嘛。你现在条件好了,帮衬一下有困难的邻居,也是应该的。”
“接济?”
何雨柱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即将爆发的压抑。
他心中冷笑,这易中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偷东西还有理了?
明抢暗夺,到了他嘴里,就成了“孩子不懂事”“接济邻里”?
这跟后世那些“我弱我有理”的论调,何其相似。
他猛地打断易中海的话,语气强硬,再无半分客气。
“一大爷,这话我可不爱听!”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易中海,眼神中的怒火不再掩饰。
“什么叫算了?那是我辛辛苦苦,花钱买票,熬夜费工夫做给我妹妹何雨水吃的肉!是我何雨水的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众人心头。
“谁要是敢动我妹妹的东西,我跟他没完!”
他指着屋檐下那些剩下的熏肉,目光扫过院里每一个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人,最终定格在易中海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上。
“这肉,是我何雨柱花真金白银买的,是我何雨柱一刀一刀切的,是我何雨柱一把一把柴火熏出来的!谁要是手脚不干净,伸了不该伸的手,别怪我何雨柱不客气!”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愈发洪亮。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这事儿,必须查清楚!要么,偷了肉的,现在、立刻、马上,把肉给我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再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我妹妹道歉!要么,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请公安同志来,挨家挨户地给我搜!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找不出个偷鸡摸狗的贼!”
“报警?搜家?”
院里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事儿可真闹大了。
以往院里丢个针头线脑,顶多吵嚷几句,何曾有过要报警搜家的?
更何况,何雨柱这话,明摆着是没给易中海留半分面子。
易中海被何雨柱这番抢白,尤其是最后那句“挨家挨户地搜”,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何雨柱竟然如此强硬,如此不把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胸口一阵憋闷。
人群中,秦淮茹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神躲闪,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她身旁的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想要张嘴骂几句,却被何雨柱那凌厉的眼神扫过,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些细微的变化,何雨柱尽收眼底。
他心中冷笑更甚,看来,这贼八九不离十,就是贾家那几个不要脸的货色。
他就是要当着全院人的面,把他们的脸皮彻底撕下来。
何雨柱说完,不再看易中海,转身作势就要往院外走。
“我现在就去街口派出所,请公安同志来处理这件事!”
他脚步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许大茂躲在人群后面,看得是心惊肉跳,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他巴不得何雨柱跟贾家斗个两败俱伤,最好再把易中海也给得罪了。
他幸灾乐祸地想,这下贾家可有好戏看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柱子说得对!偷东西就是不对!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理!”
聋老太太拄着那根用了几十年的枣木拐杖,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坚定地站在何雨柱身边。
老太太虽然年迈,耳朵有些背,但眼睛却亮得很,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
“谁家孩子不懂事?不懂事就能随便拿人家几十斤肉?这是馋疯了心,手脚不干净!必须查!搜!我老婆子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拦着不让查!”
老太太的拐杖在青石板上“笃笃”地敲着,每一声都像敲在某些人的心坎上。
她的支持,无疑给何雨柱增添了巨大的底气,也让院里那些原本想跟着易中海和稀泥的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何雨柱的强硬态度,加上聋老太太的明确表态,让院里的风向瞬间发生了转变。
易中海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没想到,连聋老太太都站出来公开支持何雨柱,这让他彻底下不来台。
他看着何雨柱那张年轻却写满坚决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傻柱还是那个任他拿捏,可以随意说教的愣头青。
可如今,这小子翅膀硬了,不仅不听他的,还敢当众顶撞他,甚至隐隐有压过他一头的趋势。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失落,涌上易中海的心头。
他后悔刚才多嘴了。
就在何雨柱一只脚即将踏出四合院大门,院内气氛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时候,人群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带着哭腔的、慌乱至极的声音。
“别……别报警!柱子哥,别去……”
何雨柱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他倒要看看,这偷肉的贼,还能怎么狡辩。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与期待。
何雨水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既害怕事情闹大,又觉得哥哥此刻的样子,让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何雨柱心中清楚,对付院里这些“禽兽”,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只有比他们更狠,更不讲情面,才能让他们真正感到忌惮,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妹妹。
今天这事,不仅仅是为了追回那几斤肉,更是为了在这四合院里,重新立下他何雨柱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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