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车驶入匣子山山坳，山峰高耸遮天蔽日，天一下子阴了下来。
彩月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姐，咱们这样真的安全吗？要不还是折回去吧。”
“在车里坐好，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啊？”
沈湘晚掀开帘子对李柱说：“进去，没事儿不要出来。”
李柱愣了一下：“嗯？”
俩人被沈湘晚塞到马车里。
山上两边埋伏着数不清的人，看到沈湘晚的马车，山上的山匪从山上冲下来。
天色擦黑，只能看见低矮的灌木丛中涌出黑压压的人。
他们手中或拿着大刀，或手持木棍，叫嚷着，厮杀着，朝着沈湘晚杀过去。
沈湘晚单手握着缰绳站在车辕上，她右手拿着短刀，谁靠近她，她就抬腿踹谁。
沈湘晚的脚极黑，专门往裆下踹。
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枚炮竹，尖锐的爆鸣声吓到了马匹。
只听马匹一阵嘶鸣，马蹄高高扬起，将车厢往后甩。
车厢里的李柱和彩月脸色煞白，死死地扶着马车壁才没被甩过去。
“坐稳了。”
沈湘晚勒住缰绳，安抚住失控的马儿。
她身手凌冽，越下马车，一拳一个放倒前仆后继的山匪，然后掏出短刀补刀。
“诶诶诶别杀别杀！”
“老大，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厉害！”
“女侠饶命，我们就是取点钱花花。”
剩下的山匪扔了手中的武器，“噗通”朝沈湘晚跪下，“女侠，求你放过我。”
沈湘晚深深的看了他们，问道：“谁让你们埋伏在这里的？”
被叫老大的山匪扯掉面罩，他的左脸上有一条武功样的疤痕，看起来分外骇人。
他朝沈湘晚磕头：“女侠求您放过我们吧，那人我们也不敢说，你就当我们鬼迷心窍了吧。”
陆栖迟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沈湘晚面前跪着一群人，还有些黑衣山匪横七竖八的在地上躺着。
陆栖迟咂舌。
沈湘晚是真厉害。
“晚晚你没受伤吧。”
沈湘晚看了眼陆栖迟，她高扬着下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因为打斗弄脏的衣衫。
“快来收拾残局。往外传消息，里面安全了，可以让太子殿下进来了。”
话音没落，沈湘晚就看到有大队人马往这里来，为首的正是太子的车架。
沈湘晚不耐烦的咂舌：“真沉不住气，现在赶过来这不是找死嘛！”
程锦的车在沈湘晚跟前停下，撩开帘子的是沈知鹤。
开口就是训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你万一出点事让我怎么办？”
沈湘晚看了眼沈知鹤，又看了看藏在里面的程锦，吐出三个字：“马后炮。”
沈知鹤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湘晚弯了弯腰，将头探到马车里，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程锦：“你是在找死吗？殿下。”
程锦：“……”
“我没招你吧！”
“殿下您这条命可是拿人命换来的，金贵着呢，您可得好好活着。”
程锦十岁被封太子，今年二十二，身居高位习惯了，很少有人能这么忤逆他。
他冷了脸：“侯夫人，请注意你的言辞。”
“那你就杀了我吧……嗯……对了我不是沈家人，我如今是乔家人，记得诛九族哦。”
女子说罢，轻飘飘的转身。
程锦深呼吸几次才压下脾气。
真是个祖宗。
还是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祖宗。
陆栖迟在收拾残局，沈湘晚走了过去。
陆栖迟往后瞥了一眼太子的车架，他问沈湘晚：“你这三年一直这副模样吗？”
“嗯？”
沈湘晚没反应过来。
陆栖迟：“逮谁怼谁，嘴比鹤顶红还毒。”
“也不是，一般我只怼仇人。”沈湘晚白了眼陆栖迟，“我恨谁就骂谁。”
陆栖迟愣了一下：“所以你恨我？”
他的表情过于空白迷茫，这个认知于他而言有些残忍。
沈湘晚笑了笑：“别自作多情陆指挥使，我对太子和沈知鹤也这副模样，你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就陆栖迟这死样，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不得高兴死。
沈湘晚不允许！
“为什么？”陆栖迟这么问沈湘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三年你过成了什么模样？”
曾经肆意的少女去了哪里？天启二十一年到底有什么秘密？
“三年前我受了刺激，成了疯子，看谁不顺眼就想弄死谁，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沈湘晚不欲和陆栖迟废话，她抬脚踢了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别装死，起来说两句。”
那人脸色发青，都快要断气了，沈湘晚这一脚下去，更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陆栖迟拦住沈湘晚：“别踢了，这就要断气了。”
沈湘晚：“哦。你是在怪我吗？”
陆栖迟：“？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湘晚：“你在怪我下手太重了吗？”
陆栖迟快忍不住了，他都能想象到刚才太子车架里，沈知鹤和程锦是什么反应了。
他恨不得把沈湘晚得天灵盖掀开看看，看看她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疯子一样。
“没必要查。”
皇帝派来的人，不会危害到太子的生命，只会让太子受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然后老实巴交的回去养伤。
沈湘晚朝陆栖迟笑了笑：“不闹了，我已经把障碍清扫干净了，兰陵案能查，你也不会被陛下责罚，多好啊。”
“那你怎么办？”
沈湘晚刻意和皇帝对着干，必定会让皇帝不悦。
“我无所谓啊，陛下要是想让我死，三年前我就死了。而且现在弄死我也行，活够了。”
沈湘晚拍拍陆栖迟的肩膀：“陆指挥使你是个好人。”
怎么突然发起好人卡了？
陆栖迟生怕沈湘晚下一句话就是“咱们不合适。”
“所以，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死吗？”
陆栖迟：“？？？”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我就陪我去死吗？
他伸长了脖子朝后面喊：“沈公子，沈姑娘她……”
程锦掀开帘子探出脑袋：“她脑子不正常，你别搭理她。”
沈湘晚回头：“太子殿下也要陪我一起死吗？早知道不救你了。”
所有人：“……”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