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雷洛探长,该我在警界呼风唤雨了 > 第5章 黑白道初逢暗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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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沙咀的夜风裹着咸湿的海味,像冰冷的触手般钻进领口,林远跟着陈志超拐进一条逼仄的巷弄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那股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开来。

帝豪楼的招牌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暗红光影,如同一团诡异的血渍。

门廊下两个穿黑衫的男人正低头点烟,火光映出他们耳后狰狞的刀疤——那是跛豪手下红棍的标记,那刀疤在跳跃的火光中,仿佛活物一般蠕动。

别盯着看。陈志超脚步未停,茶褐色的西装下摆扫过青石板,发出沙沙的声响,跛豪的场子,连扫地的老妈子都能摸出三把刀。

茶楼里飘着陈年普洱的苦香,那香气丝丝缕缕,却比外头更冷,寒意似乎都钻进了骨子里。

林远数到第七张桌子时,终于发现异样:穿对襟衫的老茶客们茶碗都搁在左手边,竹椅统一向外错开三寸——这是放风的暗桩,每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都在往二楼角落扫,那目光中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阿强正靠在楼梯口擦铜烟杆,烟杆在他手中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见他们上来,烟杆在栏杆上敲了敲,声音清脆:陈探长还是这么守时。他瞥向林远,目光在他腰间警牌上顿了顿,老板在雅间。

雅间门帘是深紫色香云纱,林远掀帘时指尖触到粗硬的线头,那粗糙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这是特意做旧的,为了掩饰里面的隔音棉。

跛豪正背对门坐在檀木茶台前。

他右腿蜷在藤椅上,左脚的黑布鞋尖点着青砖地,一下一下,像钟摆,那有节奏的声响在安静的雅间里格外清晰。

听见动静也不回头,只将茶漏里的茶叶拨得沙沙响:陈探长带新人来喝茶?

豪哥。陈志超弯腰行了半礼,这是林远,上个月油麻地扫黄行动,您手下阿标被围,是他故意把警戒线往东边挪了五十米。

跛豪这才转过脸。

他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笑起来时像条裂开的蜈蚣,那丑陋的疤痕让人不寒而栗。阿强说你递纸条时,手没抖。他指节叩了叩茶台,坐。

林远坐下时,注意到茶台底下有半截麻绳——刚才阿强汇报时,跛豪应该在捆什么东西。

或许是威胁信,或许是某人的手指。

雷洛最近在查码头的货。跛豪突然开口,拇指摩挲着茶盏边沿的冰裂纹,那细微的摩挲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你说,他是要查私烟,还是要查我的人?

林远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在雷洛办公室送文件,恰好听见雷洛对着电话说码头要清场,但具体目标没提。

他垂眼盯着茶盏里的波纹,心中思绪万千:“雷洛究竟有何打算,这一查又会牵扯出多少事情。”他抬眼时目光清亮,我猜,他是要借查货立威,谁撞在枪口上算谁倒霉。

跛豪的疤突然绷紧了。

阿强在他身后捏紧了拳头,却被跛豪抬手按住。

跛豪盯着林远看了足有半支烟的工夫,突然笑出了声:会绕弯子,好。他从茶台抽屉里摸出块翡翠平安扣,那翡翠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阿强说你不要钱,那这个你拿着——我跛豪的人,总得有点见面礼。

林远没接。

他想起雷洛教训手下时说过的话:拿黑钱的手,迟早要被黑钱勒断。他欠了欠身:豪哥的心意我领了。

等我能帮上您忙那天,再讨这平安扣不迟。

雅间外突然传来瓷片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打破了雅间内的宁静。

阿强掀帘出去,片刻后折回来附在跛豪耳边说了句什么。

跛豪的脸色沉了下来:雷洛的狗来了。

林远跟着走到窗边,心中涌起一阵担忧:“雷洛这是何意,阿虎突然出现,我的处境怕是更加危险了,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又有什么计划。”

楼下巷口,阿虎正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仰头往二楼看。

这个雷洛的贴身亲信总爱穿熨得笔挺的白衬衫,此刻领口却松了两颗纽扣——他刚才应该是跑着来的。

阿虎这狗鼻子。陈志超摸出怀表看了眼,雷洛现在该在皇后大道的酒局上,怎么会派他来?

林远没说话。

他想起今早给雷洛送文件时,雷洛盯着他警牌看了半分钟:小林啊,最近查案辛苦,我让阿虎给你配个助手。当时他只当是提拔,现在想来,怕是早被盯上了。

楼下突然响起警哨声,那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让人心里一紧。

七八个警察端着警棍冲进巷弄,带头的是油麻地警署的王队,平时最会拍雷洛马屁。

王队扬了扬手里的搜查令:接到线报,这里藏着烟土!

茶楼里瞬间乱作一团。

老茶客们掀翻茶桌往外跑,茶桌倒地的声音和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穿旗袍的女招待抱着茶壶尖叫,那尖锐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林远看见阿强护着跛豪往雅间后墙挪,墙根的青砖已经松了——那里应该有密道。

王队!林远扯着嗓子喊,挤到人群最前面亮出警牌,我是雷探长手下的林远!

这茶楼我前几天刚查过,哪来的烟土?

王队斜眼扫他:雷探长的人?

那正好,帮着搜。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重点搜二楼雅间!

林远的心沉到了底。

他余光瞥见阿强正用身体挡住后墙的暗门,跛豪的手已经按在了砖缝上。

他突然踉跄两步,撞翻了楼梯口的痰盂,浑浊的污水泼了王队半条裤腿,那污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溅到王队身上时还发出噗嗤的声响:对不住王队!

这地儿太潮...

你他妈......王队骂到一半,林远已经弯腰去扶他,手掌悄悄按在他后腰的配枪上——那是把勃朗宁,枪套扣没系紧。

王队您看!二楼传来警察的吆喝,雅间茶台底下有包东西!

林远抬头时,正看见阿强冲他使了个眼色。

他突然想起半小时前跛豪茶台底下的麻绳——原来那不是捆威胁信,是捆给警察看的证据。

王队甩开林远,拔腿往二楼跑。

林远跟着冲上去,在楼梯转角故意绊了一跤,整个人撞在栏杆上。哗啦一声,栏杆上挂的鸟笼掉下来,画眉扑棱着翅膀冲进人群,警察们纷纷抬手去挡,那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和人们的惊呼声乱作一团。

等林远爬起来时,雅间后墙的青砖已经严丝合缝。

跛豪坐在茶台前,正慢悠悠地重新沏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阿强站在他身后,手里多了把亮闪闪的蝴蝶刀,刀尖正抵着刚才那个喊发现证据的警察后腰。

王队举着个油纸包冲进来,里头是半块黑乎乎的东西——根本不是烟土,是泡了水的中药渣。

茶楼里此时一片狼藉,翻倒的桌椅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散落一地,茶水洒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深色的水渍。

他涨红了脸:这......

王队查案辛苦。林远从口袋里摸出包大前门,弹了支烟过去,雷探长要是知道您这么尽心,肯定高兴。他特意把雷探长三个字咬得很重。

王队的喉结动了动,捏着药渣的手慢慢垂下来:收队!

茶楼重新安静下来时,跛豪的茶已经凉了。

他盯着林远警服第二颗纽扣——刚才林远撞栏杆时,那颗纽扣松了,露出里面缝着的细铜线,那是警队特勤用来标记路线的。

小林。跛豪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几分,明晚八点,西环码头,我有批货要卸。他指了指林远腰间的警牌,你要是能让警灯晚亮半小时......他没说完,只是把翡翠平安扣推到了林远面前。

林远低头看着平安扣上的福字,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温润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顺着屋檐滴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那声音仿佛是时间的滴答声。

他想起雷洛昨天在办公室说的话:小林啊,最近别往西边跑,那边乱。又想起阿虎刚才在楼下看他的眼神,像看块变了质的肉。

我尽力。林远说,声音轻得像雨丝。

跛豪笑了,疤跟着动起来,倒像是在哭。

阿强收了蝴蝶刀,转身去关窗户。

雨雾里,林远看见阿虎的轿车还停在巷口,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摆动,像只不知疲倦的眼睛。

雅间里飘起新沏的茶香,混着窗外潮湿的雨气,钻进林远的鼻腔,那清新的气息让他微微清醒。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纸条——那是今早阿强塞给他的码头卸货单,现在被体温焐得发软。

警笛声突然从东边传来,由远及近,那警笛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是危险的信号。

林远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觉得这雨,怕是要下整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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