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雷洛探长,该我在警界呼风唤雨了 > 第4章 行动中露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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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麻地的夜像块浸了水的黑布,路灯在潮湿空气里晕出昏黄光斑,那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柔弱,像无力挣扎的萤火虫。

林远跟着警队穿过骑楼街时,后颈能感觉到雷洛的目光——那道视线像根细针,隔着三步远的距离戳在他肩背上,让他的皮肤微微刺痛,仿佛被芒刺扎了一般。

都给老子把精神提起来!雷洛的牛皮靴碾过青石板,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哒哒”声,声音混着风灌进每个人耳朵,“周阿福这老狐狸藏了批烟土在仓库,今晚谁能把货找出来,老子记他头功!”

队伍在仓库前的巷口停住。

林远盯着那扇掉漆的铁门,喉结动了动——白天他特意绕到后巷,看见墙根有半截被踩扁的烟蒂,是大前门的牌子,和周阿福手下常抽的一个样。

那烟蒂皱巴巴的,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仿佛还残留着周阿福手下的气息。

此刻铁门缝隙里漏出的煤油灯影子晃得厉害,按说守夜的该在门房打盹,这光影却像是两个人影在来回走动。

那晃动的影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像幽灵在飘荡。

阿发,带两个兄弟撬门!雷洛挥了挥手,几个警察立刻扑向铁门。

林远突然往前半步,手指勾住腰间警棍:探长,门房窗户有动静!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门房里甩出个搪瓷痰盂,正砸在阿发脚边,溅起的水花和碎片,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几个警察骂骂咧咧后退时,林远已经猫腰窜到墙根。

他记得陈志超说的第三块砖,摸出黄铜钥匙插进去——暗门咔嗒轻响的瞬间,他听见门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杂乱而慌张,像一群受惊的老鼠。

往左!林远反手拽住身后的瘦猴,两人挤着钻进暗门。

霉味混着潮土味扑面而来,那气味浓烈而刺鼻,让他的鼻子一阵酸涩。

他摸出手电筒照向地面,两行湿脚印从暗门延伸到仓库深处。周阿福的人刚进去不久。他压低声音,跟着脚印走。

仓库里堆着成箱的咸鱼干,霉味熏得人睁不开眼,那股腐臭的味道,像无数只小虫子钻进他的鼻腔。

林远数着脚步走到第七排货架,突然顿住——头顶的木梁上垂着根细铁丝,在手电光里泛着冷光,那冷光像冰碴一样,让他的脊背发凉。

他猛地拽住瘦猴往下一蹲,头顶哗啦砸下块磨盘大的石头,在两人刚才站的位置砸出个坑,石头落地的巨响,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有埋伏!瘦猴声音发颤。

林远抹了把脸上的石粉,余光瞥见货架缝隙里闪过半条裤腿。

他抄起警棍敲在货架上,当啷声响惊得那道影子往右转,正好撞进他设的套——林远早算好了,货架右边是白天踩点时发现的排水渠,盖子被他悄悄撬松了。

噗通一声,那家伙摔进半人深的水渠里,手里的驳壳枪咔嗒掉在地上。

林远冲过去踩住枪,借着手电光看清对方脸上的刀疤——是周阿福的贴身保镖刀疤强。

带他回门房。林远把刀疤强推给瘦猴,自己绕到货架后面。

果然,最里面的木箱上有新鲜的撬痕,他掀开箱盖,烟土特有的辛辣味立刻钻出来,那辛辣味像一把火,烧得他的喉咙生疼。

可等他数完箱数,眉头却皱起来——按线报该有十五箱,这里只有十二箱。

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雷洛这老狐狸,该不会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故意来试探我吧?

人都控制住了!外面传来同事的吆喝。

林远摸着木箱底部的铁钉,突然发现有几枚钉帽泛着新光。

他抽出警棍撬起木板,底下的夹层里整整齐齐码着三个铁皮盒,打开一个,里面是成捆的美钞,最上面压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晚十点,码头3号仓交货。

林远心想:这雷洛到底知不知道这里藏着美钞呢?

他的眼皮跳了跳,难道他早就心中有数,就等着看我怎么处理吗?

林远!雷洛的声音在仓库里炸响,找到货没有?

林远把纸条塞进内袋,抱起两箱烟土走出去:探长,明面上十二箱,暗格里还有三箱。他故意把暗格两个字咬得很重,余光看见雷洛的眼皮跳了跳——这老狐狸怕是早知道周阿福藏货,故意拿这任务试手下。

雷洛拍了拍烟土箱,突然笑了:小林子,挺会找啊。他转头对旁边的警长说,把人犯押回局里,重点审刀疤强。

林远走出仓库,夜晚的潮气还在身上,一进审讯室,那股闷热和压抑就扑面而来,灯泡嗡嗡的声音像是在催促着他尽快从刀疤强口中问出真相。

审讯室的灯泡嗡嗡响着,刀疤强被按在椅子上,嘴角还淌着血。

林远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从兜里摸出包大前门,弹出一根递过去:周阿福让你今晚交货,对吧?

刀疤强盯着烟,喉结动了动: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你老婆在深水埗卖鱼丸,林远划着火柴,火光映出他眼底的冷,上个月你儿子发烧,还是她找陈记药铺赊的药。

要是你明天还不松口,药铺的账...说不定要算到你老婆头上。

刀疤强猛地抬头,眼里的狠劲褪了大半。

林远又往前凑了凑:我听说周阿福最近在和跛豪抢码头,他要是栽了,跛豪说不定能照应你老婆孩子。

刀疤强的手指抠进椅缝里,终于开了口:十点...码头3号仓,周阿福要亲自接货。

林远刚走出审讯室,就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个人。

那人穿件灰布短打,袖口露出半截青龙刺青——是跛豪的手下阿强。

林警爷。阿强叼着烟,声音像块磨过的石头,刚才仓库暗格里的美钞,有两捆是我们老板的。

林远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周阿福黑吃黑的事,我只认烟土。他从内袋抽出那纸条,不过码头3号仓的消息,或许能换点有用的。

阿强的眼睛亮了亮,伸手要接纸条。

林远却缩回手:让你们老板知道,我林远做事,只讲规矩。

阿强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笑了:明晚八点,尖沙咀帝豪楼,我家老板想见见你。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条子和黑炭交朋友,得小心烧手。

林远望着阿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摸了摸发烫的后颈。

这时陈志超从楼梯上下来,手里晃着杯茶:刚才雷洛问我,你是不是提前踩过点。他把茶杯递给林远,我说是你天生眼尖。

陈探长...林远刚要开口,陈志超摆摆手:明晚的局,我陪你去。他拍了拍林远肩膀,跛豪那个人,最欣赏能把算盘珠子拨出花的人。

夜风卷着海腥味钻进窗户,林远望着警局外的霓虹灯,突然想起阿强临走时的眼神——那里面有打量,有试探,还有点他说不上来的东西。

或许等明晚见过跛豪,所有的谜题都会解开。

但此刻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纸条,突然觉得那薄薄一张纸,重得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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