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望着老张被押走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此时,他的内心有些复杂,一方面为老张的落网感到一丝畅快,另一方面又隐隐担忧自己接下来对付雷洛的行动会面临重重阻碍。
公告栏上的新闻被红笔圈得斑驳,像团烧剩的灰烬。
那红笔的颜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背后不为人知的罪恶。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牛皮纸信封,那里面装着雷洛近三年来所有见不得光的账册——是三天前老陈派阿强从雷洛情妇的梳妆台暗格里掏来的。
他感觉到信封有些硬挺,纸张与手指摩擦的触感让他更坚定了扳倒雷洛的决心,可同时也不免担心这证据是否足够将雷洛彻底击垮。
林警官。局长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在空旷的警局走廊里显得有些回荡,局长请你去会议室。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林远进去时,几位警界高层正围着红木桌抽烟。
缭绕的烟雾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局长把茶杯往桌上一墩,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刚才督察处来电话,老张的账户流水确实和雷洛的会计有关联。
你说雷洛不止这点问题,有凭据吗?
林远把牛皮纸信封推过去。
纸张摩擦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心中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自己能否成功说服局长,期待的是这证据能成为雷洛的催命符。上个月油麻地码头的走私案,表面是黑帮火并,实际是雷洛的人在清场——这是码头工人的口供。他翻开第一页,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还有,去年湾仔警署查获的二十箱鸦片,最后只登记了五箱。他又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从手中滑落时带起一阵微风,这是仓库管理员拍的,剩下的十五箱被雷洛的司机运去了浅水湾别墅。
副局长扶了扶眼镜,眼镜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光:这些证据...
三天前我让陈志超科长调了码头和仓库的旧档案,林远声音平稳,可内心却像波涛汹涌的大海,科长说,雷洛当年能当上探长,就是替前署长顶了私吞赌档保护费的罪。
现在署长退休了,雷洛的把柄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
会议室里的烟味突然浓了几分,烟雾呛得林远有些咳嗽。
局长捏着那张走私案口供,指节发白:通知各分区,暂停雷洛的调兵权。他抬眼看向林远,目光中带着一丝信任,你继续查,需要什么支持直说。
林远走出会议室时,走廊里的警笛声已经停了。
警笛声的消失让周围显得格外安静,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他摸出怀表,秒针刚过三点——和跛豪约的时间到了。
深水埗的茶餐厅里,跛豪正咬着雪茄看报纸。
头版是警界巨蠹或现的通栏标题,他把报纸一折,冲林远笑,那笑容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些神秘:阿远,你这把火烧得漂亮。
豪哥要的码头,雷洛这两天肯定要转移货。林远坐下,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我让阿强盯着他的司机,今晚十点,货会从尖沙咀仓库运走。
跛豪敲了敲桌子,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老陈已经联系了和记的马爷,今晚他的人会在半路截胡。他压低声音,声音带着一丝狠劲,雷洛这半年吞了我三条运货线,今天开始,我要一条一条拿回来。
林远喝了口奶茶,奶茶的甜味在舌尖散开,甜得发腻。
他想起三天前在跛豪的别墅里,老陈摸着八字胡说:雷洛树大招风,阿远你要做的,是把他的根须一根一根扯出来。当时跛豪拍着他肩膀,手掌的力度让他有些疼:我跛豪做生意,只和聪明人合作。
接下来的半个月,雷洛的势力像被蛀空的墙,一块块往下掉。
赌场被查、码头封停、手下的小头目接二连三被廉政公署请去喝茶。
林远每天往警队送一沓证据:赌场的分红记录、码头的运货单、甚至雷洛给某位议员的节日问候支票。
雷洛终于坐不住了。
那天下着细雨,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林远在办公室整理新收的证据,阿强的电话打了进来:雷洛去了浅水湾17号,跟周秘书长碰了头。
林远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桌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的心里有些兴奋,觉得离扳倒雷洛又近了一步,但也担心这背后还有什么未知的阴谋。
周秘书长是财政司的红人,雷洛能混到今天,少不了他的照应。你带两个人守着,拍清楚他们怎么交易。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别打草惊蛇。
深夜十点,阿强的照片发到了林远手机上:雷洛从黑色皮箱里拿出一叠蓝皮护照,周秘书长翻了翻,点了点头。
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雷洛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手指微微颤抖着递过护照;周秘书长接过护照时,动作很谨慎,眼神在护照上停留了很久。
林远对着照片眯起眼——那是瑞士银行的贵宾护照,里面该装着雷洛这么些年的赃款。
林警官,有位先生找你。前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警局大厅里,灯光有些昏暗,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雷洛站在大厅中央,雨水顺着伞沿滴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串破碎的珠子,水滴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他盯着林远,嘴角扯出个笑,那笑容却透着一丝阴冷:阿远,你很会下棋啊。
林远没接话,手悄悄按在腰间的配枪上,手指微微用力,感受着配枪的冰冷。
雷洛往前走了半步,雨水混着雪茄味扑过来,那刺鼻的味道让林远皱了皱眉头:我当年带新人,最恨吃里扒外的。他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你以为跛豪是好人?
等他坐稳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这种警界钉子。
雷探长,林远退后一步,脚步有些急促,督察处的人在等你做笔录。
雷洛的脸色瞬间煞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他转身时,伞骨撞在玻璃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玻璃门也跟着震动了一下。
三天后,廉政公署的人冲进雷洛的办公室时,林远正站在公告栏前。
新贴的告示上,雷洛的名字被红笔圈着,底下写着涉嫌贪污、走私、妨碍司法公正。
他摸出怀表,秒针正指向12——和前次揭穿老张时同一个位置。
当晚,跛豪在尖沙咀的夜总会摆了庆功宴。
夜总会里灯光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
林远坐在主位,周围是黑白两道的头目。
有人递来香槟,香槟酒的气泡在灯光下闪烁;有人拍他肩膀,手掌的力度让他有些不自在,说林探长、林先生。
他笑着应酬,目光却落在角落的老陈身上。
老陈举了举酒杯,酒杯里的酒液晃动着,指了指他的西装内袋。
林远摸出那个信封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公寓楼下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周围一片寂静。
他站在路灯下,信封是深灰色的,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写着林远收。
信封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神秘,纸张的质感有些粗糙。
拆开的瞬间,一张便签飘了下来:雷洛只是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
风突然大了,风声呼呼作响,便签被吹得打了个转。
林远抬头看向漆黑的楼道,阴影里好像有什么动了动。
他握紧信封,指节发白——他知道,新的风暴,要来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