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暗流涌动的棋局
阿雄握着老式手机的手在发抖，他听见阿虎说道：“阿雄哥，我就知道你分得清轻重。”闪电照亮窗台上积灰的相框，那是十年前他跟着林远扫黄时拍的，照片里他笑得露出虎牙。
楼下突然传来收垃圾的铁皮车哐当声，阿雄惊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踉跄两步扶住书桌椅背——这是林远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说是从老港督官邸流出来的物件。
“明晚十点，皇后码头仓库。”阿虎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带三箱美金，还有你要的捷克造。”
同一时刻，尖沙咀某栋旧楼的阁楼里，阿亮对着六台对讲机直搓手。
他把最后一截烟屁股按在搪瓷缸里，对着墙上的监听设备喊：“头，截到了！阿雄约在皇后码头仓库见面，对方带资金和武器！”
林远正站在落地窗前，怀表贴在耳后听滴答声。
阿俊叼着雪茄从文件堆里抬头，钢笔在“假账目”上画了个星号：“军事扩张计划？得把油麻地码头的吞吐量多报三成，阿虎那老狐狸才会信。”
“阿玲那边呢？”。
“阿雄今晚在浅水湾别墅办家宴，说是给小儿子庆生。”阿强从枪套里抽出配枪，用绒布仔细擦着枪管，“阿玲扮成新请的英文家教，已经混进去了。”他指节叩了叩桌上的微型录音笔，“这玩意儿能录三十米内的动静。”
林远摸出根烟点上，火光映得他眼尾的细纹忽明忽暗。
他想起三天前阿雄在酒局上碰杯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分裂计划”草案上多停了两秒——那是他故意让茶水渍晕开的“后勤组裁员”条款，正好戳中阿雄的痛处。
雷洛旧部里数阿雄的后勤班最肥，裁了后勤组，等于断他财路。
“阿虎要的是联盟分裂，阿雄要的是取而代之。”林远把烟灰弹进青花瓷缸，缸底沉着半枚雷洛时代的警徽，“他们都以为自己在布棋，其实……”他掐灭烟头，“是棋。”
阿玲抱着教案站在楼梯转角，听着楼下阿雄的小儿子拍着皮球喊“叔叔抱”，阿雄的笑声比平时高了八度：“阿杰乖，等爸爸谈完事，带你去看旋转木马。”
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两个男人的声音漏出来。
“林远最近查账查得太严。”是阿雄的副官阿发，“昨天还让阿强带人搜了油麻地仓库。”
“慌什么？”阿雄的声音带着酒气，“今晚来的客人，能让咱们腰杆硬起来。”
阿玲手指在教案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和林远约好的暗号。
她低头时瞥见裙摆下的微型摄像头，珍珠胸针在灯光下闪了闪，正好对准书房门缝。
皇后码头的风裹着咸腥味灌进仓库。
阿虎穿着件皱巴巴的花衬衫，脚边三个黑色皮箱码得整整齐齐。
他摸出根雪茄咬在嘴里，却没点，眼睛盯着仓库门口的阴影：“阿雄哥，迟到可不是合作的好兆头。”
“让虎哥久等了。”阿雄从暗处走出来，西装内袋的老式手机硌得肋骨生疼。
他盯着那三个皮箱，喉结动了动，“货呢？”
阿虎踢了踢最近的箱子，锁扣“咔嗒”弹开，码得整整齐齐的美金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三百万，港币。”他又指了指墙角的木箱，“捷克造M24，二十支，配足弹药。”
“林远要是知道……”
“他不会知道。”阿虎突然凑近，雪茄味熏得阿雄眯起眼，“我听说林远要裁后勤组？阿雄哥你管着整个联盟的粮草，没了后勤组，那些跟着你的老兄弟喝西北风？”他拍了拍阿雄肩膀，“等林远倒台，这后勤组……”他拖长了尾音，“就是阿雄哥你的亲兵营。”
仓库外的雨棚下，阿强把监听耳机往林远耳边送了送。
林远盯着手表，秒针刚跳过“9”。
他摸出怀表对了对时间，转头对阿亮说：“通知码头调度，十分钟后拉警报。”
“警报？”阿亮愣了愣。
“安全演习。”林远笑了笑，“阿雄的部队不是在新界驻防吗？让他们今晚两点前赶到鲤鱼门。”他指了指仓库方向，“阿虎的船要是赶不上凌晨的涨潮……”
警报声突然炸响时，阿雄吓得撞翻了皮箱。
美金散了一地，他蹲下去捡，指尖碰到张百元大钞——号码和林远上周发的军饷钞票尾数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看见阿虎正盯着墙上的挂钟，脸色比刚才更阴。
“虎哥……”
“计划有变。”阿虎踢开脚边的美金，“船提前走了，武器明天到。”他抓起皮箱就要走，又回头补了句，“阿雄哥，最好别让我觉得……”他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你在耍我。”
阿雄站在满地美金里，听着仓库大门哐当关上。
雨顺着破窗灌进来，打湿了他裤脚，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摸出手机想打给阿虎，屏幕却亮起阿玲的短信：“林生紧急会议，明早八点总部。”
会议室的顶灯刺得阿雄睁不开眼。
林远坐在主位，阿强站在他身后，手搭在枪套上。
“昨晚的安全演习，阿雄哥的部队迟到了半小时。”林远翻着手里的文件，“新界到鲤鱼门，车程四十分钟，你们用了一个半小时。”
阿雄喉结动了动：“路上……堵车。”
“堵车？”林远突然把文件拍在桌上，震得茶杯跳起来，“油麻地码头的调度记录显示，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整条观塘道都在封路演习。”他往前倾了倾身子，“阿雄哥的部队，偏偏选了条封路的道？”
阿雄想起昨晚仓库里那叠和军饷同号的美金——林远的军饷是找渣打银行特制的，每批都有独特编码。
“阿雄哥家里的暗格，藏着和阿虎的通话记录。”林远声音突然放轻，“还有三百万美金，其中八万七千块，是上个月我让财务拨给后勤组的冬装费。”
阿雄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刚要往门口冲，阿强已经挡在门前，手按在他肩膀上——那力道像块铁，压得他膝盖发软。
“你……你怎么知道？”
林远摸出怀表，秒针正好指向“12”。
“因为你太想赢了。”他说，“从你盯着‘分裂计划’草案时，从你在酒局上问我是不是学雷洛时，从你摸出那部老式手机时……”他把怀表扣上，“你每一步，都在告诉我，你想当执棋人。”
阿强押着阿雄出门时，林远望着窗外尖沙咀的高楼，摸出阿玲送来的微型录音笔，里面传来阿雄在别墅书房的声音：“等林远倒台，这后勤组就是我的亲兵营……”
楼下传来警笛声，阿雄的喊叫声被车门关上的声音截断。
林远转身看向墙上的香港地图，手指停在油麻地码头的位置——那里标着阿虎的船昨晚本该停靠的坐标。
“头，阿虎的船在公海被海警截了。”阿俊推门进来，手里晃着张照片，“三箱美金，二十支捷克造，都在。”
林远点了根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通知阿玲，今晚不用去浅水湾了。”他说，“让阿强加派人手守总部，特别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地图上另一个红点——那是雷洛旧部聚集的湾仔区，“特别是老地方。”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一片云遮住，林远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怀表在口袋里发烫。
他知道，阿雄只是开始。
雷洛走的时候说过，香港的江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舞台。
现在，该轮到新的角色登场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