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雷洛探长,该我在警界呼风唤雨了 > 第115章 最后布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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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林远正用铅笔在地图上圈画北码头的雷区位置。

铅笔尖咔地折断,食指重重叩在桌沿:重复一遍。

监听组截到段怪话——潮水退了,鱼群要上岸。阿强的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侦察兵特有的紧绷,频率和雷洛旧部用的加密波段吻合,时间是五点十七分。

林远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

天刚蒙蒙亮,林远摸出怀表,秒针在17的位置跳动,和阿强说的分秒不差。

阿谋的手笔。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指挥部里十二名军官同时抬头——他们都知道,阿谋是雷洛最器重的军师,当年雷洛能从探长爬到总华探长,半数计谋都出自这个总戴金丝眼镜的瘦子。

林先生?阿勇的声音带着疑惑。

他刚从东二门回来,作战服上还沾着油桶爆炸后的黑灰。

林远把断成两截的铅笔扔进铁盒,指节抵着太阳穴:三年前雷洛围剿跛豪,阿谋用的就是潮水退鱼上岸的暗号。

表面是说退潮时渔船靠岸,实际是让潜伏小队伪装成渔民渗透。他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火的刀,现在的鱼群,是冲谁来的?

阿强在对讲机里倒抽冷气:您是说...斩首行动?

不然呢?林远扯松领口,煤油灯的光映得他眼底泛红,雷洛知道正面进攻讨不到便宜,只能赌一把。他抓起桌上的军帽扣在头上,阿强,把监听设备搬到前沿指挥所。阿勇,带两队人把指挥部外围的铁丝网再加两层。阿豪——他转身看向刚踹开木门进来的阿豪,对方肩上还扛着从北码头收缴的炸药,你去审审阿坤,重点问地下排水系统的路线。

阿豪把炸药往墙角一扔,金属碰撞声惊得油灯晃了晃:那小子刚才还哭着说要给您当牛做马,现在该说实话了。他拍了拍腰间的指虎,指节发出脆响。

等等。林远叫住他,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抛过去,审完给他。

他老婆孩子在警署吃了三天叉烧饭,估计馋甜的。

阿豪愣了愣,低头把糖塞进裤兜:明白。转身时作战靴在水泥地上碾出一道白痕。

指挥所的门被风撞得哐当响,阿琴抱着一摞传单走进来。

她今天没穿军靴,换了双软底布鞋,走路没声,直到站在林远身侧才开口:我去各连转了转,战士们嘴上不说,眼睛里都是火。她把传单摊开,最上面一张画着林远的侧影,标题是我们为什么而战。

林远伸手摸了摸传单,你这是要开动员大会?

不是要开,是必须开。阿琴回应道,他们需要看见您站在太阳底下,不是地图后面的影子。她的手指点在传单上林远的眼睛位置,要让他们知道,您和他们一样,会饿会冷,会为了兄弟红眼睛。

林远盯着那两颗铜纽扣看了会儿——是前天他衬衫上掉的,阿琴捡去打了耳洞。

他突然笑了,把传单叠好放进制服内袋:下午三点,广场。

三点?阿琴挑眉,雷洛的总攻不是定在三点?

所以更要在三点前。林远摸出怀表晃了晃,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刀比雷洛的子弹快。

阿琴走后,指挥所里只剩下林远和刚进门的阿风。

这个总穿黑布衫的男人像团影子,进来时连风都没带起。

林远记得三天前第一次见他,对方站在靶场的土坡上,手里提着柄锈迹斑斑的唐刀,说要当他的护卫。

阿谋的斩首小队,可能今晚就到。林远把勃朗宁拍在桌上,你护得住吗?

阿风没说话,伸手抽出唐刀。

刀鞘和刀刃摩擦的声音像蛇信子,指挥所里的军官们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手腕轻抖,护不住的话,我提头来见。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说完便转身出去,黑布衫下摆扫过林远的皮靴,带起一阵冷风。

下午两点半,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林远站在临时搭的木台上,能看见前排战士领口的汗渍,能听见后排新兵紧张的吞咽声。

阿琴站在他右侧,手里攥着个铜哨——这是她和心理组商量的,等演讲到关键处就吹哨,让战士们跟着喊口号。

我们为什么而战?林远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投进深潭,荡开层层涟漪。

他看见台下有人抬头,有人握紧了枪托,不是为了金条,不是为了探长的肩章。他想起昨天在医院看见的伤兵,那个十六岁的小警察抱着断腿哭,说想回家给妹妹买糖,是为了让穿草鞋的能走进警署,让被雷洛踢翻的摊子能重新支起来,让阿坤的老婆孩子不用躲在床底下发抖!

阿琴的铜哨嘀地吹响,台下先是零星的为了公平,接着是成片的为了兄弟,最后汇成山呼海啸的为了林先生。

林远望着台下泛红的眼睛,突然想起刚进警队那天,他蹲在巷口吃云吞面,雷洛的车碾过积水溅了他一身,对方摇下车窗说小警察,别挡路。

散会后,各连领两箱罐头。他提高声音,给重伤的兄弟,给啃了三天冷饼的新兵。台下响起欢呼,有人把军帽抛向空中,有人抹了把脸又立刻挺直腰板。

阿琴碰了碰他的手肘,眼神示意时间。

林远看了眼怀表——两点五十分,比计划提前了十分钟。

当天黑透时,诱饵奏效了。

林远站在前沿观察哨的楼顶,借着月光看见三个黑影贴着墙根移动。

他们穿着联盟的作战服,但若仔细看,左袖的警徽是倒着缝的——这是他故意让人传出去的督战标志。

阿风。他对着对讲机轻声说。

回答他的是金属碰撞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等林远带着人赶到时,三个黑影已经被捆成粽子,阿风站在旁边,唐刀上的血还没干,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留活口。林远蹲下来,用匕首挑开其中一人的衣领——锁骨处有个蛇形刺青,和阿谋当年训练的死士一模一样。

那死士疼得倒抽冷气,抬头看见林远的脸,突然笑了:林先生,您以为能防住阿谋先生?

我们不过是前菜——

前菜也得吐骨头。阿豪的指虎抵上他的膝盖,说,地下排水系统的入口在哪?

死士的笑僵在脸上,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突然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嘴角渗出黑血。

林远眼疾手快捏住他的下巴,掰开嘴——舌根处有半粒碎了的毒药。

晚了一步。阿豪踹了他一脚,不过他刚才说地下排水系统,和阿坤招的一样。

林远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的灰,阿谋以为我们不知道排水系统?

他不知道阿坤的老婆孩子在我这里,更不知道阿坤三天前就把图纸画给我了。他摸出怀表,秒针在12的位置停下,让各连把排水口的炸药换成烟雾弹,再派两个班守着——要让阿谋觉得他的人进去了。

指挥所的煤油灯又开始忽明忽暗,林远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圈住指挥中心的位置。

圈外,他用红笔写了阿谋,圈内写了林远。

阿强。他转头看向抱着监听设备的阿强,去把阿明找来。

阿强愣了愣:您是说...那个总给您送家书的勤务兵?

对。林远从抽屉里拿出封未拆的信,信封上的地址是油麻地老巷,让他把这封信送给雷洛。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用最快的马。

阿强接过信,感觉比普通家书沉。

他瞥见信封封口处有块蜡印——是林远私章的反刻,像团被揉皱的云。

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梆子响得清脆。

林远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怀表在胸口跳得急促。

他知道,阿谋的鱼群此刻正在排水系统里爬,带着炸药,带着雷洛的最后赌注。

而他的潮水,才刚刚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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