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的笑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林远却已经咬碎了后槽牙——这局棋他原以为稳了七分，没想到雷洛旧部竟在最薄弱的南线埋了钉子。
阿强！他扯开领口的风纪扣，对着对讲机低吼，立刻切断所有非加密频道，南线通讯由你接管。远处传来阿强短促的明白，林远摸出腰间的勃朗宁，二十分钟内，我要知道是谁开的门。
阿强趴在仓库区外的排水渠里，他盯着三个巡逻的敌军士兵，靴跟敲击水泥地的节奏是哒、哒、哒——，和联盟哨兵的哒、哒、哒差了半拍。
三、二、一。他默念着，在巡逻队转过街角的瞬间翻上围墙。
仓库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他猫腰钻进去，听见两个声音在争吵：阿坤哥，林远的人快到了，要不
闭嘴！另一个声音粗哑，雷先生的金条都打进你账户了，现在说要不？
阿强的呼吸顿住——阿坤这个名字他在南线花名册上见过，是管仓库调度的副队长。
他摸出腰间的微型相机，镜头对准桌上的信纸：子时三刻开西三门，暗号潮水退...
谁？突然有脚步声逼近，阿强旋身躲到货架后面。
他看见一双黑皮靴停在货架前，喉结动了动，摸出兜里的石子砸向相反方向。
趁那人转身的空档，他猫腰冲过去，手肘狠狠砸在对方后颈——和训练时一样，三秒内失去意识。
林先生，密信到手。阿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时，林远正蹲在临时指挥部的地图前，铅笔在西三门位置画了个圈。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零点十分，叛徒是阿坤，总攻时间...子时三刻。
阿勇！他抄起桌上的钢盔扣在头上，带突击队去东二门放把火，动静越大越好。阿勇的应和声里带着兴奋的颤音：得嘞！
老子正手痒呢！林远又转向阿豪和阿辉，你们俩带十五人走暗巷，绕到仓库后墙——阿坤今晚要见的人应该在那等。
阿豪把匕首在指间转了个花：保证把阿坤的舌头给您带回来。阿辉拍了拍腰间的炸药包，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活的。
仓库区的枪声比预想中来得快。
阿勇的突击队刚摸到东二门，机枪就哒哒响成一片。
敌军的哨声、叫骂声混作一团，有人举着枪往火里冲，被阿勇的手下一棍子敲在后脑勺。
上当了！负责接应的敌军小头目刚喊出半句，后颈就挨了阿豪的枪托。
阿辉从阴影里闪出来，刀尖抵住他的喉咙：阿坤在哪？小头目疼得直抽气：后...后仓库第三间！
阿豪踹开木门时，阿坤正往皮箱里塞金条。
他抬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手一抖，金条哗啦掉在地上。林...林先生，我是被雷洛逼的！他跪下来往前爬，膝盖擦着水泥地渗出血，他们抓了我老婆孩子，说要是不开门...
闭嘴。林远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他蹲下来，指尖捏住阿坤的下巴，雷洛的总攻计划。阿坤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的汗滴在林远手背上，三点整，从西三门、北码头、南货场三路...不，两路夹击，我只知道这些！
林远站起身，勃朗宁的枪口抵住阿坤眉心：你老婆孩子在油麻地警署，半小时前我让人接走了。阿坤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你...你骗我！
信不信由你。林远把枪收进枪套，但你最好说实话。他转身对阿辉点头，捆起来，送审训室。
临时指挥部的煤油灯被风刮得忽明忽暗，林远把地图拍在桌上，十二名军官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三点总攻，我们有两小时。他的手指划过西三门，阿勇守东二门，阿豪带一队人去北码头埋雷。他抬头看向阿琴，阿琴，你带着心理组去各连转一圈，把士气提起来。
阿琴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们需要的不是口号，是信心。她转身走向门外，军靴声在走廊里敲出利落的节奏。
天快亮的时候，阿强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炸响：林先生！
监听组截到段怪话——潮水退了，鱼群要上岸。林远的手指在地图上顿住，他摸出怀表，秒针正指向五点十七分。
把监听设备搬到前沿指挥所。他扣上军衣最上面的纽扣，阿强，你跟我去。
仓库区的硝烟还未散尽，阿坤的哭嚎从审训室隐约传来。
林远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怀表在胸口跳得急促——雷洛的鱼群，该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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