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猫腰钻进半辆锈蚀的卡车底盘，尖锐的金属碎屑如针般扎得膝盖生疼，那刺痛感迅速传遍腿部。
他从怀里摸出三枚变异狼牙，狼牙表面还沾着半干的黑血，在昏暗的底盘下泛着暗沉的光泽，仿佛还残留着三级噬金狼的血腥气息——三小时前他刚在废土边缘的岩缝里宰了只三级噬金狼，那血腥的场景和噬金狼的嘶吼声似乎还在眼前和耳边回荡。
指腹在狼牙尖上蹭过，粗糙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亮起幽蓝的光，那光芒清冷而神秘，「人际关系网」图标像颗跳动的心脏，仿佛蕴含着无限的信息。
叮——检测到目标关联物，是否启动情报检索？清脆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底盘下格外清晰。
他喉结动了动，指甲重重按在图标上，那“嗒”的一声轻响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
全息投影在废车阴影里扭曲着成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独眼，眼白上爬满血丝，像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色丝线，接着是叼着半根黑杆烟的嘴，那烟草燃烧的微弱“滋滋”声传入耳中：小崽子，三个月没见，舍得用老子给的暗号了？
陈昭低头用铁钉敲击地面，三短两长——老烟枪教的情报贩子通用暗语，那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要铁壁安全屋的渗透路线，他压着嗓子，那声音仿佛被一层薄纱包裹，隐隐约约，余光瞥见林晚棠的影子在二十米外的破窗晃了晃，那影子在月光下摇曳不定。换半瓶净水。
投影里的独眼突然眯起：净水？
你当老子是慈善堂？话音未落，陈昭摸出块用兽皮裹着的东西抛向阴影，那兽皮摩擦的“沙沙”声在空气中散开。
老烟枪的呼吸声陡然粗重，投影里的手猛地攥住空气——那是半块变异晶核，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那紫色光芒如鬼魅般闪烁。后半夜三点，破碗安全屋通风口第三根锈管，独眼突然凑近，那凑近时的风声似乎都带着一丝紧迫感，记住，铁壁的防辐射涂层只能撑十八小时，日出前不进去，你们全得变成辐射怪物。
全息投影滋啦一声消失，陈昭抹了把额头的汗，那汗水顺着指尖滑落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
底盘外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一把钝刀在金属上缓慢划过，他迅速滚到车另一侧，刚从底盘下出来，就看到废车周围堆满了杂乱的金属零件和破碎的玻璃，地面坑洼不平，布满了铁锈和灰尘。
正看见林晚棠踮脚往通风口涂荧光剂，那荧光剂涂抹时的“刷刷”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绿色菌斑顺着铁皮纹路蔓延，像条发光的蛇，那幽幽的绿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十八小时。她转身时实验箱撞在墙上，里面的玻璃管叮当作响，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我调了抗辐射药剂，但得混着你的血用。她指尖沾着红色液体抹向陈昭耳后，那液体冰凉的触感让陈昭一哆嗦，皮肤立刻泛起血丝，这是伪装发热的，铁壁收容流民只收病号——哑妹的体温太低，得靠这个。
陈昭摸了摸耳后发烫的皮肤，那滚烫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突然抓住她沾着药剂的手：晚棠，上次你说...荧光剂遇潮会变橙？
嗯，她睫毛颤了颤，抽回手时实验箱又晃了晃，那晃动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时间的紧迫，所以如果三点前没下雨，我们就得
嘘。陈昭突然按住她肩膀。
二十米外的土路上，零星的流民正往铁壁方向挪动，那拖沓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其中一个孕妇的身影格外显眼——秀姐，三天前在废土水坑边分过半块压缩饼干给哑妹的女人。
哑妹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银链在颈间轻响，那清脆的声响如同一串音符。
她盯着秀姐的背影，突然小跑两步，指尖轻轻拽住对方灰扑扑的裙摆，那裙摆摩擦的声音很是微弱。
秀姐猛地转身，怀里掉出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那饼干掉落的“噗”的一声在寂静中响起。妹妹？她蹲下来，沾着泥的手抚过哑妹冻得通红的脸，那粗糙的触感让哑妹微微一颤。
哑妹摇头，指了指自己嘴唇——她是个哑巴。
此刻，秀姐心中想着：这孩子看着实在可怜，在这废土上生存不易，我一个孕妇能帮就帮一把吧。
陈昭快步跟上，把怀里裹着尿布的布包往秀姐面前送了送：姐姐，她高烧三天了，他故意让声音带着哭腔，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哀求，我们...我们就想进铁壁讨口热粥...
秀姐的目光扫过哑妹泛青的脸，又落在陈昭怀里的布包上——那里面裹的是块石头，用小满的旧尿布包着，还留着奶香味。
她喉结动了动，弯腰捡起压缩饼干塞给哑妹：跟紧我，她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铁壁的守卫阿福...他娘以前是产婆。
陈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扶住哑妹的肩，感觉到小姑娘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兴奋，那微微的颤抖通过手掌传递过来。
三人混在流民里往前挪，铁壁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如同寒霜般，两个守卫正举着辐射检测仪逐个扫描。
姓名？
张大河。陈昭报出三天前编好的假名，检测仪在他耳后扫过时，红色药剂让数值疯狂跳动，那仪器的“滴滴”声急促而慌乱。
守卫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旁边的阿福突然用手肘碰了碰他：算了，这小崽子带着俩病号，能有什么威胁？
陈昭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他注意到阿福的目光在秀姐颈间停留了一瞬——那里别着个用破布包着的草药包，露出半截暗红的根须，那根须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沉。
阿福的喉结动了动，陈昭想起老烟枪的情报：阿福他娘咳血半年了，需要龙葵根止血。
下一个。阿福的声音突然粗哑。
陈昭带着哑妹和林晚棠挤过铁门时，听见秀姐轻声说：龙葵根...我在废土东边挖到的，姐姐分你半根。
收容区的铁架床散发着霉味，那霉味刺鼻而难闻，陈昭把哑妹安顿在最里面的床角，林晚棠借着月光检查她的体温贴。38.5度，她小声说，那声音在寂静的收容区里格外清晰，刚好在铁壁的收容标准线上。
深夜两点，陈昭摸出二壮的结晶手臂。
那手臂泛着幽蓝的光，是从变异结晶兽身上割下来的，敲击金属会发出特殊频率的震动，那幽蓝的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他爬到通风管道口，结晶手臂刚碰上去，腐臭的鼠粪就劈头盖脸砸下来，那腐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叮——检测到鼠群粪便，是否吞噬？
可解锁技能『洞悉管道结构』。
陈昭捏着鼻子吞了口唾沫，那艰难吞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系统提示音刚落，全息地图突然在眼前展开，原本模糊的管道线路变得清晰，其中一条路线泛着诡异的暗红——那是直通铁壁核心区的通风道，那暗红色的光芒仿佛在召唤着他。
哥。哑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个破碗，秀姐给的，热粥。那热粥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粥香混着鼠粪的腐臭钻进鼻腔，那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陈昭突然笑了。
他摸了摸哑妹的头，把粥推给林晚棠：晚棠喝，你明天还要调药。
铁架床的另一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秀姐蜷成一团，手还护着肚子，那轻微的呼吸声仿佛是生命的乐章。
陈昭望着她颈间的草药包，又看向铁门方向——阿福正在换岗，手里提着个木头药箱。
他转身时，药箱撞在门框上，里面的玻璃罐晃出轻响，那清脆的轻响在寂静中回荡。
陈昭的目光落在药箱缝隙里露出的龙葵根上，突然想起老烟枪的话：阿福那小子，最见不得孕妇和孩子受苦。
通风管道里传来老鼠跑动的声音，那“吱吱”声和爪子抓地的声音在管道里回响，陈昭握紧结晶手臂。
暗红色的路线在全息地图上跳动，像根绷紧的弦，那跳动的线条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铁壁的钟楼上，报时的破锣敲响两点半，那沉闷的锣声在夜空中回荡。
阿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药箱的响动却还在陈昭耳边回响。
他摸了摸耳后已经冷却的药剂，又看了眼熟睡的秀姐，突然觉得这腐臭的收容区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像极了顾清欢煮的那壶茉莉花茶，刚开始是焦糊的，可细品，到底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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