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赵渠正苦口婆心的劝元稹侯周野。
“侯爷,陛下正在凉州城内,只要你愿意出兵解救,定是大功一件啊!”
周野是一名精壮汉子,皮肤黝黑,继承的是父辈的三等侯。
按照大夏,王,公,侯,伯,勋的勋阶,侯爵只能继承一代,下一代若无卓越功勋,就会自动跌落,直到成为白身。
他周野何尝不想要这个功勋,但事实早已摆在眼前,那位陛下,不听忠良劝告,带了一群妃子,太监,擅于拍马屁的文官跑去指挥五十万大军。
不败才有鬼呢?
周野叹了一口气:“赵大人,不是本侯不救援,而是这儋州境内,反贼如狼烟突起,儋州城一旦有失,纵是迎回陛下,也无济于事!”
“南边,燕,云,蓟,兖,四州已悉数被流民反贼攻占,到时候,连朝廷都无力为天!”
“可是……”
赵渠还准备相劝,突然一名军士来报。
“禀侯爷,舞阳郡失守,贼军裹胁流民数万,城破后,屠城三日,血光冲霄!”
周野面色一沉:“你说什么?舞阳郡城破了?城中一万守军是吃干饭的?”
“别告诉本侯,一万装备精良的守军干不过区区几万手无寸铁的流民!”
“侯爷,我等也不知,据探子来报,说好像是城中大户深夜邀请舞阳守将,之后趁其酒醉,打开城门,迎接了贼军。”
“废物,庸才!赵大人,那舞阳郡守还是你本家,你怎么不去找他去营救陛下呢?”
赵渠黑着脸,一个宗族里出来的,那赵无极是什么吊样,他还不清楚吗?
“侯爷,舞阳乃是通往凉州城的必经之路,必须得收回来,否则陛下那边!”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现在,不是救陛下的问题,而是你我怎么活下来的问题,如今儋州已成了一座孤城!”
“舞阳乃是儋州门户,而且存了儋州大半的粮食……哎,算了,赵大人,趁现在贼寇尚未围城,你速速走吧!”
“元稹侯,你不是有五万大军吗?不至于守不住儋州。”
说起这个周野就气,按制儋州这种大城又处于边塞,理当屯兵。
但就在大夏举兵攻打北蛮时,有奸臣谏言,说什么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要毕功于一役,最后儋州被抽掉了八成兵力。
五万人,只剩下一万,还都是些老弱,之后流寇四起,他紧急征民夫,才把人拉到了八万,这八万人也只能老带新,根本没时间训练,甚至大部分都没有像样的兵器。
又因舞阳地理位置重要,把其中一万相对精锐的派了过去。
余下的,还有驻守,其余郡城,这些日子也传来北攻破的消息。
如今的儋州,近乎是空城一座,只有八千人马。
当然若真要拼命,把城中百姓拉上来也可以守城。
但对方能用同样的招数接二连三破城,这里面没有问题,狗都不信。
他周野为将,从不怕真刀真枪的干,可有人背地里使坏,他却无可奈何。
“赵大人,你要真心想迎回陛下,那我拜托你一个事!”
“元稹侯请说。”
周野目光微冷:“我要你用赵家的关系,查一查城中有哪些世家的人。”
“什么意思?元稹侯,你莫非怀疑世家与流寇搅合在一起?”
周野冷声道:“不是怀疑,而是一定!”
“甚至,其中就包括你们赵家。”
赵渠矢口否认:“不可能,我兄乃是当朝宰相,我乃礼部尚书,赵家已经位极人臣,还造反干嘛?”
周野轻笑一声:“你们这些百年,千年世家,不就是喜欢多方下注吗?”
“你们不想,难道你们那些旁支就不想了吗?”
“来人,送客!”
赵渠被扫地出门。
他越想越不对:“元稹侯,这分明就是故意推脱,此人定是奸臣无疑了!”
“不行,我等灵想办法!”
……
舞阳郡城,城破,屠成三日。
连带一些开城门的豪族也跟着遭殃了,毕竟穷鬼能有几个钱,几斤粮食。
但好在,事态并未完全失控,最后被这活儿流寇给控制住了。
流寇首领名名叫黄季,本是一名猎人,一次打猎获得了上好的皮毛,拿去城里售卖,却被县太爷夫人瞧上了。
还逼他贱卖,他不卖,那县太爷夫人就让人动手抢,他一气之下杀了县太爷夫人,从此落草为寇。
身旁跟着的弟兄们,也大多有类似经历。
“大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啊,要不,咱们也学其他人扯旗称王吧?”
黄季看着手底下一干粗人,他虽然也没读过多少书,但时常听说书。
里面有诸多关于历朝历代开国之君的故事。
他知道,杀人容易,但想要真正打天下,必须得有能人辅佐。
“大帅,乌先生来了。”
黄季眼前一亮,这位乌先生可是神通广大的人物,当初他上山,乌先生出力不少。
“快,快请乌先生。”
不多时,一名黑袍高瘦的中年男子步入大堂,众匪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恭喜,大帅,贺喜大帅夺得舞阳粮仓。”
“皆仰仗乌先生。先生请罪,我正想讨价,下一步该如何做?”
乌先生眯着眼:“那就要看看,大帅志在何处?”
“废话,我大哥当然志在天下!”
“还请先生教我!”黄季拱手。
“那我送你十个字,避其锋芒,高铸墙,缓称王!”
黄季喃喃念叨着。
……
凉州城,书房内。
“陛下,乔家献上的粮草已经拉回来了,足有五万石,足够军民熬过这个冬天了。”
“只有五万石吗?”
刘志略显失望,毕竟这点儿粮食只能够维持凉州日常运转,撑到冬天过去。
想要大军攻伐,这点儿粮食路上就能消耗完。
张丰台顿了顿:“陛下是想尽快收复北境?”
刘志点了点头:“草原人只是暂时退去,而且朕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北境,三个月后,拿不出银子,北蛮人依旧会来。”
“朕让你派人查探的,黑煤,硝矿,硫矿有消息了吗?”
张丰台摇了摇头:“大雪封山,白茫茫一片,很难找到。”
刘志叹了一口气:“乔家倒是帮朕收集了一些硫磺,你吩咐下去,再制作一批神火雷。”
“如何保密,不用朕来教你吧?”
张丰台:“陛下放心,制作神火雷的匠人,都严加看管,而且每一次都是单独只进行一个流程,只有负责验收的几位公公分别掌控一部分配方。”
“除非全部叛变,否则绝不会泄露。”
刘志点了点头:“这可是我们对付草原蛮子的利器。”
“这北境,哪里有大的马场?”
张丰台想了想:“舞阳郡,不过据说已被流寇攻占。”
刘志眯着眼:“让林毅挑选精兵强将,组成五千人的骑兵队伍,这一次朕要亲自前往攻城。”
张丰台一愣:“陛下……这……”
刘志笑道:“朕不会学他鲁莽的,这是神机大炮的设计图,不用造太多,十门足矣!”
“让全城所有工匠,至多一个月内,朕要看到成果。”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