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的青衫在晨雾里荡出一道淡青色的弧，澹台烬玄跟着她拐过三道月洞门。青石板路渐窄，两侧竹影婆娑，最后在一处爬满青苔的石壁前停住。
??“到了。”她指尖凝出一线青光，往石壁上轻轻一点。
??原本斑驳的石面骤然亮起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蚯蚓般游走，“咔嚓”一声裂开半人高的缝隙，霉味混着旧纸页的气息涌出来。
??澹台烬玄脚步微顿。
??他能感觉到石壁上残留的禁制波动——是化神期修士布下的困阵，却被花无缺三两下破了。
??这女子的手段，比表面上更深不可测。
??“别看我。”花无缺侧过脸，面纱下的眼尾朱砂痣晃了晃，“这是我替玄霄宗守了十年的秘密库。”她率先钻了进去，青铜铃铛在腰间轻响，“你昨夜炼化天道时，后山密窟的封印碎了三道。知道为什么吗？”
??石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头顶透下一线天光，照见满墙的青铜书架，卷帙层层叠叠，最上面的几本封面已经霉烂。
??澹台烬玄伸手去碰最近的一卷，指尖刚触到泛黄的绢帛，那书突然“刷”地展开，墨迹自动流淌成一行古篆：“混沌天幕现，天地法则乱。”
??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系统面板在识海深处轻轻震颤，这是自觉醒以来从未有过的反应。
??“看来你也发现了。”花无缺倚着书架，铃铛声忽然沉了几分，“这些典籍是上古神魔大战时的残卷，记载过一种能吞噬天道的异术。”她抬手点向他掌心——那里还留着炼化天道时的淡金纹路，“和你体内的系统，像吗？”
??澹台烬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系统初始界面的混沌雾气，想起每次吞噬神魂时，识海里都会浮现类似古篆的纹路。
??原来不是巧合。
??“哗啦”一声，他扯下一卷最旧的典籍。
??泛黄的绢帛上，用赤朱画着个旋转的黑洞，旁边注着：“得此术者，可掌法则生杀，为天地之主。”字迹歪斜，像是濒死之人蘸血写的。
??“所以……”他声音发哑，“玄霄宗的长老们，早知道我有这东西？”
??“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怕。”花无缺的铃铛突然停了，“十年前有个外门弟子也觉醒了类似能力，然后他在试剑崖上‘失足’摔死了。”
??石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澹台烬玄瞬间转身，手按在腰间小剑上。
??那剑是从楚天行那里捡的，此刻竟微微发烫——是警惕的征兆。
??“别动手！”一个年轻男声从石缝外挤进来，是个面容清瘦的外门弟子，衣襟沾着草屑，“我是林峰，负责打扫藏经阁的。”他急促地喘气，目光扫过满墙典籍，喉结滚动两下，“我……我听见大长老和风云子在密谈，他们说要在你参加内门大比前，把你……把你……”
??“说下去。”澹台烬玄放轻声音，却把小剑又按紧了些。
??这林峰他有印象，上个月在演武场替被欺辱的杂役出头，被执法堂罚了三天跪。
??“他们说你的系统会‘扰乱法则平衡’，要借大比之名，让你死在试炼里。”林峰攥紧衣角，指节发白，“我上个月打扫密室时，看见风云子往试炼阵里加了锁魂钉——那东西专克异术，你要是进去……”
??“谢了。”澹台烬玄突然笑了，笑得林峰一怔。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林峰低头盯着自己沾泥的鞋尖，“我娘是被长老们逼死的。他们说她偷了丹药，可我知道，她只是想给我换颗聚气丹。”他猛地抬头，眼里有火光，“我查了三个月，发现他们私吞的资源够养十个外门！你要是能掀翻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
??“我需要你帮我传个消息。”澹台烬玄凑过去，压低声音，“就说我今晚要去后山密窟查封印——要让风云子的人听见。”
??林峰愣了愣，随即点头：“我这就去演武场，找那些爱嚼舌根的弟子说。”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眼花无缺，“这位姐姐……可信吗？”
??“她比那些长老可信。”澹台烬玄没看花无缺，目光却落在她腰间的青铜铃铛上——方才他注意到，那铃铛纹路和石壁禁制如出一辙。
??林峰走后，石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花无缺忽然轻笑一声：“你这圈套，不怕打草惊蛇？”
??“他们本来就在盯着我。”澹台烬玄翻到典籍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个戴面纱的女子，腰间悬着青铜铃，和花无缺的一模一样，“怕的是……蛇不够多。”
??他话音未落，石室外传来衣袍破空声。
??“澹台烬玄。”风云子的声音像淬了冰，透过石缝渗进来，“你已经走得太远了。”
??澹台烬玄手指一紧，典籍在掌心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他抬头看向花无缺，却见她正望着石壁外，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的嘴角勾起半分冷笑。
??石缝外，风云子的身影渐渐清晰，腰间的长老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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