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试炼场，那一块块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暗，泛着湿漉漉的光泽，触手冰凉。
观礼台上传来的议论声，如涨潮的海水般汹涌，那嘈杂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可在澹台烬玄耳中却模糊成一片。
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场中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燕赤霞身着月白锻纹道袍，在晨光的映照下，那道袍宛如流动的月光。
发间玉冠流转着淡青色光晕，似有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腰间悬着的不是常见的灵剑，而是半截缠着红绳的断剑，红绳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燕师兄。”澹台烬玄抱了抱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未愈的伤疤，那伤疤触感粗糙，带着一丝刺痛。
昨夜被楚天行那柄小剑刺伤时，系统曾提示过“燕赤霞的剑气属性与天剑宗同源”，此刻他望着对方腰间断剑，突然想起玄霄宗典籍里的记载：上届内门大比，燕赤霞以半招之差险胜天剑宗首席，用的正是这柄“折锋”。
燕赤霞抬眼，眼底没有常见的轻视，反而浮起几分兴味：“我看过你前两场比试。”他屈指弹了弹断剑，断剑发出嗡鸣如鹤唳般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混沌法则搅碎剑气那招，倒是有意思。”
观礼台传来一阵抽气声——燕赤霞极少在战前评价对手，这已是极高的重视。
澹台烬玄喉结动了动，系统在识海弹出红色警示：
目标实力评估：元婴中期。
宿主当前境界：金丹圆满。
胜率37%。
建议启动混沌天幕第二层。
他攥紧了袖口，那布料在手中发出轻微的褶皱声。
自炼化天道后，混沌天幕的冷却时间虽缩短，但每次启动都会抽取三成功力。
若现在用了，怕是要暴露更多底牌——可若不用……他抬眼对上燕赤霞的目光，那双眼底跃动的不是挑衅，而是纯粹的战意。
“请。”燕赤霞退后半步，断剑离鞘三寸，剑气裹着浓郁的松木香扑面而来，那股香气钻进鼻腔，带着一丝清新。
第一招是“松风”，玄霄宗基础剑式的巅峰演绎。
剑气如浪，带着呼啸之声，却在触及澹台烬玄衣角时突然变招，化作万千细针直取周身大穴，那细针般的剑气仿佛带着尖锐的呼啸。
澹台烬玄脚尖点地后掠，耳边传来空气的呼啸声，余光瞥见观礼台边缘的风云子抚须轻笑，楚天行的指节捏得发白。
“好个声东击西。”他低笑一声，左手结印按在地面，手掌触碰到青石板，那凉意瞬间传遍全身。
混沌法则顺着青石板纹路蔓延，将那些细针般的剑气一一缠住，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燕赤霞挑眉，断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金光晃得人眼睛生疼，竟是将自身真元注入剑中，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劲。
“系统！分析他的剑路破绽！”澹台烬玄额角渗出汗珠，识海传来数据流的刺痛。
三息后，视野里浮现出燕赤霞剑招中那抹极淡的暗纹——是天道碎片残留的轨迹！
他瞳孔骤缩，想起昨夜炼化天道时，确实有几缕碎片被楚天行的小剑截走。
“原来如此。”他突然收了防御，任由一道剑气划破左肩，那一瞬间，肩膀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鲜血渗出的刹那，混沌法则如活物般钻入伤口，顺着那道暗纹逆流而上。
燕赤霞的断剑“当啷”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右手——真元竟被那缕混沌法则搅成了乱麻。
“燕师兄。”澹台烬玄擦了擦嘴角的血，掌心托着那道暗纹碎片，“这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观礼台死寂。
柳青云猛地站起来，腰间玉牌撞在栏杆上发出脆响；风云子的胡须抖得更厉害了，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袖中密信；楚天行的脸白得像纸，他分明看见那碎片上，有半枚属于自己的灵纹。
燕赤霞突然笑了，弯腰捡起断剑，朝澹台烬玄郑重行了个剑礼：“承让。”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我早该想到，能搅碎天剑宗剑气的，绝非普通野路子。”
场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那欢呼声震得人耳朵生疼。
有外门弟子举着酒葫芦大喊“澹台师兄”，内门的核心弟子也纷纷点头——能让燕赤霞心服口服的，玄霄宗百年里只出过三个。
“好！”柳青云挤开人群冲进场，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澹台烬玄背上，那拍打声清晰可闻。“我就说这小子行！”他转身瞪向观礼台，“某些人总说野路子上不得台面，现在看看？”
风云子干咳两声，脸上堆起笑：“小友确实惊艳。”他的目光扫过澹台烬玄掌心的碎片，又迅速移开，“试炼结束，内门大比名额……”
“且慢。”
一道清冷女声从场外传来，那声音宛如山间清泉，清脆悦耳。
澹台烬玄转头，只见一名穿青衫的女子立在银杏树下，面纱半掩，眼尾缀着粒朱砂痣，那朱砂痣宛如一点鲜艳的红梅。
她手里转着枚青铜铃铛，铃声清越，竟压过了满场喧哗，那铃声叮叮当当，在空气中回荡。
“你是？”柳青云皱眉，玄霄宗内门他大多认得，这女子却眼生得很。
“花无缺。”女子抬步走近，鞋尖碾碎两片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来给澹台小友指条明路的。”她望向澹台烬玄，面纱下的声音轻得像风，“昨夜你炼化天道时，可曾听见后山密窟的异响？”
澹台烬玄的后颈瞬间泛起凉意，仿佛有一股冷风拂过。
昨夜他确实听见了，像是什么古老封印碎裂的声音，但当时只顾着压制天道碎片，没来得及细查。
“跟我来。”花无缺转身走向宗门深处，青衫下摆掠过满地残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沿途，他们走过古朴的亭台楼阁，那建筑上的雕花在晨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路边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澹台烬玄看了眼柳青云，后者冲他微微颔首。
他握紧腰间从楚天行那里捡来的小剑，剑柄在手中触感坚实，跟上了那道青衫身影。
银杏叶簌簌落在两人脚边，发出细微的声响，远处观礼台的议论声渐渐模糊，只剩下花无缺手中铃铛的轻响，在晨雾里荡出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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