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奇先生的咳嗽声在走廊尽头炸开时,哈利的鞋跟正碾过第三块松动的地砖。
他下意识拽了拽罗恩的衣袖,三人贴着墙根缩成一团,听着那串脚步声裹着抱怨远去——半夜在地下室鬼混的小调皮鬼...等我抓住你们,扣光格兰芬多的分!
呼。罗恩长出一口气,发梢还沾着刚才躲进盆栽时蹭的常春藤叶,刚才在暗门里他要是突然冲进来,我准得变成狼形把他的钥匙串啃了。
赫敏的羽毛笔在掌心转了半圈,被她迅速塞进袍袖:现在安全了。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度,指尖还残留着解除诅咒时魔力翻涌的麻痒,不过——她转头看向身后,原本紧闭的暗门此刻正渗出淡淡银光,尼古拉斯爵士呢?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吹过三人后颈。
尼古拉斯爵士的身影从墙里透出来,银灰色缎带在身后飘成半透明的雾,帽檐上的羽毛颤了颤:勇敢的孩子们,能否再留片刻?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清亮,像古钢琴拨响的高音,我有份谢礼,想带你们看看霍格沃茨真正的宝藏。
哈利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镜,镜面贴着大腿的温度让他安心些。
刚才在暗门里,这面镜子曾映出过扭曲的黑影,此刻却只映着自己微抿的嘴角。什么宝藏?他问,余光瞥见赫敏已经把羊皮纸掏出来,罗恩的眼睛亮得像被施了荧光闪烁。
是那些被时间藏起来的角落。尼古拉斯爵士飘向楼梯间,透明的靴尖掠过扶手时,木雕的葡萄藤突然绽开两朵水晶花,四百年前我第一次穿过活板门时,差点被画像里的胖女士当成闯入者。
后来我才知道,这座城堡会在信任的人面前露出真实模样。
他的声音裹着回音,三人跟着他踏上螺旋楼梯。
赫敏的手指始终轻触墙壁,当他们转过第七个转角时,她突然停住:这里的石砖纹路...和走廊里的不一样。她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块刻着蛇形浮雕的青石板,这是十二世纪的霍格莫德式砌法,我在《中世纪城堡构造学》里见过插图。
聪明的小姐。尼古拉斯爵士在楼梯顶端停住,抬手推开一扇被常春藤覆盖的木门。
霉味混着松脂香涌出来,哈利眯起眼,看见门内悬着座青铜钟楼。
钟摆足有两人高,表面布满星图,每道刻痕里都凝着淡蓝色魔力,这是城堡最早的报时装置,比天文塔的钟早了三百年。
罗恩凑到钟前,伸手想碰又缩回来:它...还在走吗?
钟楼突然发出嗡鸣。
钟摆开始摆动,每一下都震得空气泛起涟漪。
哈利看见钟面上的数字在变化——不是1到12,而是用古如尼文写着新生成长衰退轮回。
当钟摆划过最低点时,赫敏的羊皮纸上自动浮现出一行字:时间魔法的原始形态,无始无终,只循自然之理。
真该让弗立维教授看看这个。赫敏的声音发颤,她扯了扯哈利的衣袖,你觉不觉得...这些魔力波动和刚才解除诅咒时很像?
哈利没回答。
他盯着钟摆投在地面的影子,那影子不是直线,而是交织成复杂的符咒。
刚才在暗门里,基座上的戒指裂开时,他也见过类似的纹路——月长石里的裂痕,像极了这影子的分支。
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尼古拉斯爵士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他穿过钟楼的墙壁,跟紧了,别被移动楼梯带偏。
这次他们来到地下二层。
罗恩刚抱怨怎么又是地下室,就被眼前的景象噎住——整面墙都是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浮着发光的生物:有长着蝴蝶翅膀的蝾螈,有尾巴像火焰的鳗鱼,最顶层的罐子里,一团幽蓝的光正缓缓舒展成凤凰形状。
这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当校长时的魔法实验室。尼古拉斯爵士飘到一个锈迹斑斑的坩埚前,指尖划过坩埚边缘的刻痕,他总说真正的魔法藏在失败里。
看这个——他指向角落的实验台,台上摆着半瓶凝固的绿色液体,这是他试图复制老魔杖魔力的残渣,我亲眼见他把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羽毛、龙血和夜骐的眼泪搅进去,结果炸飞了半面墙。
罗恩凑近那瓶绿色液体,鼻尖几乎贴到玻璃:现在还能用吗?
别碰!赫敏拽住他的手腕,标签上写着可能引发时空错位,用的是18世纪的危险符号。她的指尖在标签上拂过,羊皮纸突然自动翻页,开始记录液体的成分比例。
哈利退到实验室门口。
他注意到墙角有幅被布盖住的画像,布角露出半只戴戒指的手——和基座上那枚月长石戒指的款式一模一样。
他刚要掀开布,尼古拉斯爵士突然飘过来,帽檐重重垂下:时候不早了,最后一个地方,看完我们就得走。
三人跟着他穿过一条挂满空白画像的走廊。
当尼古拉斯爵士的指尖点在某块墙砖上时,整面墙突然像水面般波动,露出后面的圆形密室。
地面刻着巨大的魔法阵,纹路由发光的银沙组成,中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水晶,正将银沙吸进去又喷出来,形成旋转的星轨。
这是霍格沃茨的核心防御阵。尼古拉斯爵士的透明手指按在胸口,那里的月桂枝印记亮得刺眼,四巨头联手布下的,能将所有针对城堡的恶意转化为保护力。
三强争霸赛时伏地魔的诅咒被削弱,就是因为它。
哈利走近魔法阵,水晶突然迸出一道光,在他额头上投下淡蓝色印记。
他摸了摸伤疤,这次没有刺痛,反而像被清凉的泉水洗过。那您之前说的...月蚀夜的秘密,和这个有关吗?
尼古拉斯爵士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月蚀会暂时遮蔽水晶的光,那时防御阵的漏洞...会被某些人利用。
最近我总听见墙里有锁链声,像有人在挖什么...哈利,你要当心。
什么人?赫敏攥紧羊皮纸,是古德温家的余党?还是
嘘。尼古拉斯爵士的帽檐重新变得清晰,他指了指窗外。
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远处的打人柳突然疯狂摆动枝条,费尔奇先生的灯来了,快回塔楼。
记住——他的身影开始消散,最后一句话飘进哈利耳中,月蚀夜的月光,会照出真正的罪者。
三人顺着走廊狂奔时,哈利摸出银镜。
镜面上的刻痕月蚀将至,罪者当醒突然发起烫,像在呼应尼古拉斯的警告。
罗恩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刚才那水晶...是不是和你伤疤的感觉很像?
可能吧。哈利说,可他想起的是暗门里那枚愈合的戒指,和画像后那只戴戒指的手。
赫敏突然拽住他:看!
他们转过最后一个转角时,胖夫人的画像正打着哈欠。
她看见三人,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天哪,你们可算回来了!
刚才有个幽灵来找你们,说什么月蚀夜要睁大眼睛——
什么幽灵?三人异口同声。
穿黑斗篷的,脸藏在帽子里。胖夫人挠了挠卷发,他说告诉哈利,古德温的诅咒只是开始,然后就穿过墙走了。
哈利的手在口袋里握紧银镜。
镜面上的刻痕此刻亮得刺眼,像要灼穿他的掌心。
他看向赫敏和罗恩,两人的表情和他一样——紧张、疑惑,还有一丝隐约的兴奋。
回宿舍再说。赫敏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铜锣上,在三人心里激起回响。
当他们钻进肖像洞时,哈利回头望了眼黑黢黢的走廊。
风从某个隐秘的角落吹来,带着若有若无的锁链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沉睡中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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