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阙的声音再次在林渊脑海中响起，带着惯有的戏谑：“小子，你可想好了。她现在神智不清，就算没有人发觉她体质，她也会给你惹不少麻烦，带着她，你怕是永无宁日。”
林渊没有回答苍阙，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
永无宁日？他现在过的，又何尝是安宁日子？血海深仇压在心头，每一刻的呼吸都带着灼痛。
多一个林念，或许，这漫长而黑暗的复仇之路，能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光亮。
“小念，我们走。”林渊的声音依旧低沉，多了几分温和，“带你去买几件漂亮的衣服。”
林念懵懂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林渊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历经三日风餐露宿，林渊和林念望见了远方城池的轮廓——青石城。
踏入青石城门，街道喧嚣骤然一滞。
人群像是被推开，纷纷避让，目光惊恐厌恶，窃窃私语此起彼伏，仿佛他们是什么瘟疫源头。
“天哪，乞丐？”
“不只是乞丐，那男的……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恶鬼！”
“小女孩也脏，不过……挺可爱。”
“嘘！小声点！那男的眼神太吓人！”
林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已是残破不堪的太白圣衣，加上这一个月的苦修，身上全是污渍和汗臭味还带着些许血腥味，倒真有几分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林渊并没有理会这些目光，牵着林念径直走向城中最气派的成衣商会——锦绣阁。
“欢迎光……呃……”门口伙计笑容凝固，化为嫌弃。
穿着锦缎的掌柜快步走出，鼻孔朝天，语气恶劣：“哪里来的臭要饭的？这里是锦绣阁，可没饭给你们吃。滚，别碍眼！”
林渊眼神微冷，声音平静：“我们不是来要饭的，是来买衣服的。”
掌柜大笑，上下打量：“买衣服？就凭你？知道我们锦绣阁一件最便宜的要多少？把你卖了都买不起！赶紧滚！”
林渊体内气血翻涌，压下怒火。带着林念，不宜生事。
要是以前林家少主的身份，这掌柜早就屁颠屁颠地舔上来了，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现在也确实能买得起，以前林家少主的身份每个月本就可以领到不少的月利和资源，加上这些年父亲和长老的赏识，虽不可富可敌国，但持续他几十年的开销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念，我们走。”他拉起林念，转身离开。
“呸！穷鬼！”身后传来不屑啐骂。
苍阙戏谑：“啧啧，小子，想当年老夫……算了。你可是太初神体万象玄脉，成就不可限量，何必受这鸟气？一拳轰死那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多省事。”
林渊淡淡道，“人生地不熟，还带着林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连续几家店铺吃了闭门羹，林渊带着林念走进偏僻小巷。巷子深处，一家门面狭小、招牌褪色的布衣小店。
店主是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岁月痕迹的老者，眼神温暖宁静。他没有嫌恶，只是带着一丝惊讶，温和问道：“两位客官，想买点什么？”
林渊心中微暖，语气柔和几分：“店家，想买几身换洗衣物。”
“好嘞。”老店主笑着应下，引他们到衣架旁，“都是寻常布料，胜在结实耐穿。两位看看喜欢什么款式。”
林渊给自己挑了两套白色劲装，然后看向林念：“小念，你喜欢什么颜色？”
林念懵懂眨眼，小手指着几件鹅黄色襦裙，怯生生说：“喜欢……这个，还有这个。”
林渊注意到，她之前送的野花也是鹅黄色。这丫头，钟情这个颜色。
“好，那就这几件。”林渊对店主道。
老店主手脚麻利包好衣服，算了算价格：“三百铜纹币，三银纹币。”
林渊从乾坤袋取出一个金纹币递过去：“店家，不用找了。”
（1金纹币=100银纹币=10000铜纹币）
老店主连连摆手：“使不得，小本生意。三百铜币就好。”他从柜台下取出九十七个银币，递给林渊。
林渊见他坚持，收下了。
买完衣服，林渊又买了大量肉干、面饼等干粮，塞满乾坤袋。
一切准备妥当，林渊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要了间客房，让小二打来几桶热水。
“小念，你先进去洗洗，换新衣服。”林渊将包裹递给林念。
林念抱着包裹，茫然看着浴桶。林渊无奈，帮她放好水，简单交代几句，退到门外等候。
约莫半个时辰后，里面传来林念怯生生声音：“大……大哥哥，洗好了。”
林渊推门进去，呼吸微滞。
洗去污垢的林念，穿着崭新鹅黄色襦裙，头发湿漉漉披散，小脸被热气蒸得粉扑扑，如同初绽桃花。
泥土掩盖下的五官精致像瓷娃娃，清澈明亮美眸，闪烁纯真灵动光芒，与之前判若两人。
林渊帮她擦干头发，手指轻柔梳理。看着焕然一新的小丫头，心中感叹，这林念，绝佳美人胚子。
“好了，现在轮到我了。”林渊轻笑，将林念带到外间，自己走进内室。
痛快洗去一个月风尘污秽，换上崭新深白色劲装。他走到铜镜前，简单打理乱发。
林渊走出内室，正啃着面饼的林念，看到他模样，手里的面饼“啪”地掉到桌上，眼睛瞪圆，小嘴张成“O”形。
“大……大哥哥……”林念结巴，小脸满是惊艳，“你……你真好看……”
林渊被她直白夸赞弄得不自在，轻咳一声：“吃你的东西。”心中想，这丫头，神智不清，审美倒是极佳。
夜色渐深，林念很快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林渊盘膝坐地，运转万象吞天诀，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肉身，滋养玄脉。
约莫一个时辰后，睡梦中林念突然发出压抑呜咽，继而惊恐哭喊。
林渊瞬间从修炼中惊醒，快步来到床前。
俯下身，轻柔擦去林念脸上泪水，温声问道：“怎么了，小念？做噩梦了？”
林念抽泣不止，小身子在被褥下颤抖，抱着林渊手臂不放。
“好可怕的梦……”她哭着说，“梦见大哥哥抱着我哭，好难过……大哥哥，我是不是有一天会离开你？”
林渊心中一颤，像是被柔软东西狠狠触碰，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疼惜。伸出手，轻柔抚摸林念发顶，将她小小的身子搂得更紧。
“傻丫头，那只是梦。”他声音低沉温柔，带着绝对承诺，“大哥哥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永远会保护好你。我们不会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