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总不能义务劳动吧!”张国伟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刑警队的各位,眼前一黑。
你管这个叫义务劳动?
再看向萧狂,众人表面上虽然淡定露出,心里面都有了同一个答案。
萧狂在大队长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以后,千万不能轻易得罪萧狂。
能捧着就多捧着点,他不喜欢的话,能不说,就闭嘴!
萧狂看着在座的各位,一个个脑袋上都是空空的。
没有任何词条。
就坐在队里喝茶吹空调,那是对生命的浪费。
时间就是金钱,有着在这儿闲坐的时间,不如用来搞钱。
“找点事情给我做!”
萧狂忽然站了起来,语气严肃。
胡军听了这话,笑了。
将烟递给萧狂,小声说:“兄弟,你刚来,很多事情还不了解。”
“我们只是一个区的支队,大型的案件几乎不会落在我们身上。”
说着,再看了看刷剧的,打游戏的,喝茶的各位。
耐心解释:“外面三十七八度呢?”
“好不容易转正,谁还出去受罪?”
胡军说着,亲自给萧狂点了烟:“当然,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至于类似巡逻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交给他们临时工。”
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萧狂眉头紧皱。
呆在空调房,能获得多少正义值?
这种养老式生活,他很喜欢。
关键是,现在不是时候。
“咳咳!”
萧狂咳嗽两声,面色严肃地说:“这种养老生活,纳税人知道吗?”
“不是,萧狂,你要是没爱好,休息室睡觉也成。”胡军笑了笑。
萧狂绷着一张脸:“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我巡逻去了!”
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迈进了烈日之中。
一股热浪从外面卷了进来。
胡军赶紧调高了手中的空调。
几个老油子嗤之以鼻:“瞧瞧这小年轻,真清高。”
“大家削尖了脑袋,不就为了更舒坦?”
“你们有看见过那头骡子,能升官发财?”
“哈哈,我只知道,好吃懒做的猪,才有的吃,有的睡。”
一个个说得正起劲。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伟国看着见萧狂的背景,一双眼睛越发明亮。
他的手中,是一封举报信,上面写着萧狂详细的家庭背景,以及过往履历。
就在看见萧狂父亲是谁时,张伟国已经有些懊悔了力挺萧狂的行为。
可这一刻。
萧狂直接将手中的举报信粉碎。
冰冷目光从在场人身上缓缓掠过。
看得众人浑身不得劲。
张伟国声音里面透着一股失望:“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你们曾经也是武警,说话做事,要对得起自己头上的帽子。”
张伟国语气严厉:“我很庆幸萧狂的出现。”
“酒池肉林中,我也快忘了选择刑警的初心。”
“或许他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甚至不如你们这般处事圆滑。”
“可在他的身上,我能看到正义!”
话音落下,张伟国高挺的肚子上,似乎用力收缩了一下。
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发亮的头顶,轻轻叹息一声。
几个老油子也被说得满面羞红。
他们松了松皮带,肚子早就被生活撑大了。
年少的誓言,逐渐模糊在柴米油盐中。
烈日炎炎。
巡逻车上,冷气开到最大。
五个巡逻的,都是所谓的“临时工”。
其中不乏有了干了十来年,依旧因种种原因,始终没能进入编制内的人。
虽受不得烈日的灼热,也不乏苦中作乐。
烟雾缭绕中,倒也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萧狂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好氛围。
说笑声戛然而止。
杜景涛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哎哟,这不是大队长身边的红人吗?”
“不是说过两天就给你转正,怎么?”
“也被下派来这里吃苦?”
萧狂语气平淡:“我自己要来。”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
他盯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看着他们头上的词条,伺机而动。
不得不说。
当萧狂进入工作状态时,车内的气息也凝固许多。
他如同一头鹰隼,正在搜寻猎物。
明明不过是个大学生,却没有专属于他们的清澈愚蠢,只有凌冽气息。
哪怕是做了十来年辅警的人,也不禁感到了压迫。
“自己来的?”杜景涛从鼻孔哼了声:“哦,也是,既然要转正,总要找个借口。”
“原来是镀金来了。”
杜景涛说着,冲着车里几个人笑:“我们说话小心点,人家可是关系户。”
“招惹不起。”
“很多事情,走走过程就是了,不要当了真。”
众人也跟着讪讪一笑。
巡逻车匀速前进,穿过各个大街小巷。
来到老城区时,萧狂有些恍惚。
想不到平行世界中,也有这样的地方。
繁华的高楼大厦之下,街道狭窄,车辆难以通行,电线乱飞的老旧小区。
巡逻车掉头要走,萧狂问了句:“不进去吗?”
“车又开不进去,总不能走进去巡逻,外面多热?”
“你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吗?”
有人不满。
杜景涛觉得好笑:“这还没转正,就对我们指手画脚。”
“都是打工的,你怎么不去?”
萧狂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盯着他手上的纱布:“看你的嘴比你骨头硬,是我打错地方了。”
杜景涛后背一凉。
讪讪闭上嘴巴。
萧狂打开巡逻车门,踏上布满青苔的石板路。
头顶老化的电线如同垂落的绞索,绝缘层皲裂。
“啪!”一声爆裂。
砖楼阳台炸开蓝紫色电弧。
迸溅的火星点燃窗台旧报纸。
火焰如赤蛇顺着油污电线飞窜。
“救命啊!”凄厉尖叫四起。
火势迅猛,浓烟裹着焦糊味翻涌。
不过是几分钟时间,火势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有情况,这里起火了。”萧狂拿着对讲机大喊。
巡逻车上的人虽然怕热,可真遇上事了,还是急忙冲了过来。
见状,也是焦急万分。
“这栋楼住满了人,全是务工人员和低保户。”
“街道狭窄,消防车又进不来。”
“这几个街区消防措施几乎没有。”
“关键是,很多还是木板楼。”
巡逻车的几位,立刻说出弊端。
群众也吓得不轻,纷纷接着水管朝着楼上泼水。
可这点水,根本无济于事。
抱着孩子的妇女跌倒,老汉背着瘫痪老伴踉跄奔逃。
三楼以下窗户亮起橘红,被困者挥舞床单呼救,声音被火焰吞没。
萧狂扯下衬衫捂鼻,看着火舌舔舐木窗。
热浪中,燃烧的木梁发出呻吟,坠落的瓦片砸出狰狞坑洞,整栋建筑摇摇欲坠。
可是四楼和五楼,还有十几个人站在窗边求救。
有抱着孩子的母亲,也有腿脚不便的老人。
各种负重,让他们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逃出楼房。
“按照这个火势,等消防来,他们恐怕会窒息而死。”
“烟雾太浓了,根本闯不进去。”
“救人要紧。”
四个辅警重重点头。
看了萧狂一眼,叮嘱道:“你留下来接应。”
压根没指望,一个没有毕业就能转正的大学生,能在这场火灾中做点什么。
萧狂盯着楼上的人。
每个人的头上,都显示词条。
正义值 80。
四个民警一桶水倒在头上,猫着腰冲了进去。
再次出来时一个人背着一个孩子,艰难前行。
而就在此刻,一道人影从他们跟前闪过。
等他们看清长相,均是一惊。
“你……”其中一人惊呼,在看着他怀中抱着的两个人:“竟然还救了两个人?”
萧狂来不及多说。
脑子里面是80 80。
转身继续往里面冲。
烈焰在肆虐。
房梁发出不堪负重的“咔咔”声。
唯一的通道,随时都会被断掉的木桩堵住出口。
浓烟之中,躲得了大火,也会被窒息而亡。
“萧狂,我们之前误会了你,你是好样的。”
“情况很危险,房梁快要断了。”
“除非能在三分钟内,冲出来。”
“但这根本超出人类极限。”
看见萧狂坚定的目光,几位辅警焦急万分。
“我们竭尽所能去做……”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心里面很清楚,消防车进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扛着消防梯烈火前行。
可生的希望,很渺茫……
“放弃,我做不到。”萧狂望着楼上呼救的人。
正义值已经从八十,上升到一百。
萧狂用警服捂住口鼻,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
高温炙烤着他们的皮肤,脚下的地板因烈火灼烧而变得滚烫,每一步都似踏在烙铁之上。
“萧狂!”
几位民警大喊一声,试图上前将冲动的萧狂拽回来。
而一个妇女,从地上站了起来。
疯狂地拖拽着几个民警。
乌漆嘛黑的脸上,全是愤怒和狠毒:“让他去。”
“我的儿子还在上面。”
“一个母亲,怎么能够没有他的儿子呢?”
妇女用身体拼命撞击。
这么一耽搁,萧狂已经冲进大楼。
一位稍微年长的辅警,一把拽开妇女,脸上满是悲愤。
瞧着萧狂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辅警声音都颤抖了:“谁还不是妈妈的儿子!”
“他才大二,他也是个孩子!”
想到这一冲,便是有去无回,几个辅警眼睛红了。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也上。”
“尽可能去浇灭入口的火,给萧狂拖延时间。”
“哪怕能多一分钟,也是生的希望。”
哪怕这么说着。
一张张脸上,也满是悲伤。
楼上还有八个人啊!
这些老弱病残孕,几乎没有行动能力。
谁不想活着?
那一刻,一个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大学生,他又该如何面对?
“萧狂……”刚刚还在车上嘲讽萧狂的民警,忽然冲着楼上大吼:“你给我活着出来。”
“只要你活着,以后我做你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