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以后在外面，尽量少说话。如果有人问你话，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看着我，或者……就嗯嗯啊啊地应付一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张楚岚绞尽脑汁地教她。
冯宝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装傻。”
张楚岚扶额，好吧，装傻也行，总比乱说话强。
经过一段时间的“特训”，冯宝宝虽然依旧我行我素，但至少学会了在关键时刻保持沉默，或者用她那招牌式的“天然呆”表情来应付盘问。这让张楚岚省了不少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深秋。天气越来越冷。
张楚岚依旧在码头打零工，虽然辛苦，但总算能勉强维持生计。
这天，码头上格外热闹。一艘从南方来的大货船靠岸，卸下来许多稀奇古怪的货物。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楚岚和几个相熟的工友，蹲在码头的角落里啃着干粮。
“听说了吗？前几天，城外几十里地的李家庄，又被‘全性’的那帮妖人给洗劫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工友，压低声音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恐惧。
“全性？”张楚岚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年轻些的工友接口道，“听说那些全性的妖人，个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李家庄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除了几个逃出来的，全都被杀了！财物也抢掠一空，房子都给烧了！”
“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老工友叹了口气，“官府也不管管？任由这些妖人胡作非为？”
“管？怎么管？”年轻工友冷笑一声，“那些全性的妖人，个个身怀邪术，来去如风，官府的那些兵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听说啊，也就是那些名门正派的武林高手，才能跟他们斗上一斗。”
“名门正派？”张楚岚装作好奇地问道，“都有哪些名门正派啊？”
“那可就多了去了！”年轻工友来了兴致，开始吹嘘起来，“什么龙虎山的天师府，武当山的道爷，还有什么少林寺的和尚……据说都是些有真本事的高人！前段时间，听说就有几个正派的高手，在追剿一股全性的妖人，双方在卧牛山大战了一场，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虽然这些话里有很多夸张和臆测的成分，但张楚岚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全性，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如此活跃，而且行事风格和后世如出一辙，被正道异人视为“妖人”。而所谓的“名门正派”，应该就是这个时代异人界的主流势力了。
他对这个时代的异人势力分布，有了一个更具体的概念。
“那……那些全性的妖人，为什么要到处烧杀抢掠啊？他们图什么呢？”张楚岚继续问道。
“谁知道呢！”老工友摇了摇头，“都说他们是些疯子，修炼邪功，不讲规矩，随心所欲。高兴了就救人，不高兴了就杀人，简直就是一群祸害！”
张楚岚默然。全性的理念，他多少了解一些。但在这个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年代，他们的行为，无疑会给本就苦难的民众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安全地接触到这个时代的异人圈子。直接去找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恐怕会被当成奸细或者全性的同党给抓起来。去找全性？那更是与虎谋皮。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谨慎，等待时机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冯宝宝依旧安静地啃着窝窝头，对他们的谈话似乎漠不关心。但张楚岚知道，她一定都听进去了。
这个甲申年，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危险。而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从码头工友口中得知“全性”和“名门正派”的存在后，张楚岚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他意识到，要想解开冯宝宝的身世之谜，仅仅在普通人社会中打转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深入到这个时代的异人界中去。
但这无疑是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
他开始更加有目的地搜集关于各地异人活动、著名异人家族或门派的消息。码头、茶馆、酒肆，甚至是一些破旧的香火不旺的小庙，都成了他打探消息的场所。
他发现，普通民众对于“奇人异士”的认知，大多停留在神怪故事和江湖演义的层面。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往往隐藏在那些只言片语、捕风捉影的传闻之中。
平安镇有一位姓钱的说书先生，七十多岁，干瘦但精神矍铄，据说年轻时也曾闯荡过江湖，见多识广。张楚岚隔三差五就会凑到钱先生说书的茶摊，点上一壶最便宜的粗茶，一坐就是半天。
钱先生说的书，大多是些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演义，偶尔也会夹杂一些神仙鬼怪、武林豪侠的段子。
有一次，钱先生说到一段关于“龙虎山张天师降妖伏魔”的故事，讲得是绘声绘色，唾沫横飞。
“……那张天师手持七星宝剑，口念真言，但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那千年蜈蚣精在他面前，也只有叩首求饶的份儿！这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不胜正，天理昭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楚岚心中一动，龙虎山天师府，这可是道教正一道的祖庭，也是后世异人界中举足轻重的势力。在这个时代，天师府的威名，想必也是如雷贯耳。
他又旁敲侧击地向钱先生打听。
“钱老，您说的这龙虎山天师府，真有那么神吗？那些天师，是不是都会飞天遁地，撒豆成兵啊？”张楚岚装作一脸好奇地问道。
钱先生呷了口茶，捋了捋胡子，笑道：“呵呵，小哥儿，这说书嘛，自然是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龙虎山天师府，那确实是道门正宗，传承千年，底蕴深厚。至于他们的天师有没有那么大的神通，老朽可就没亲眼见过了。但要说他们有些不为人知的真本事，那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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