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没过脑子，赶紧摆手道：“啊……那个，奶粉就是羊奶，我说错了。还有那个啥乳，我更不该问，错了错了。”
陈不凡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倒是让张大龙有些意外。
“行，以后别再胡说八道。”张大龙撇了撇嘴。
“听大哥的，大哥说啥我听啥。”陈不凡赶紧接话。
“你真听我的？”张大龙盯着这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妹夫，“那我现在就要求你，从今以后，不准再打我妹妹和朵朵，你能做到吗？”
“能！必须能！”陈不凡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已经改了，真的，我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混账，我也真的后悔。所以以后我会加倍对雪莲和朵朵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张大龙语气严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好歹中过举，是个读书人，比我更该明白这话的分量。”
陈不凡听出张大龙的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顿觉有戏。
“大哥，我嘴上说再多都没用，你看我的行动吧！这一生，我一定让你妹妹和朵朵过上好日子，不光是吃饱穿暖，还得是锦衣玉食，做人上人。”
“做不到这些的话，你就是不打死我，我也跳河自尽。”
张大龙狐疑地盯着他：“你真是陈不凡？”
以前的陈不凡，能不打老婆孩子就算好事了，哪里会想着让她们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张大龙其实不是没时间去看妹妹，而是怕控制不住情绪，见了陈不凡就想动手，动手了还怕妹妹挨打。只好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不去。
可今天这个陈不凡，说话低声下气，态度诚恳得令人难以置信。
难不成，真变了？
“当然是我啊，还能是谁。”陈不凡谄笑着道。
“那行，我就暂且信你一回。”张大龙不再执着，“以后看你表现。”
“放心吧，我一定不让你失望！”陈不凡眼中带光。
张大龙低声道：“爹娘临终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把妹妹嫁好。”
听到这话，陈不凡一时间也有些哽咽，抬手发誓道：“我发誓，若是再做一点对雪莲不好的事，就让我被阎王爷收走。”
“别发誓了，屁用没有。”张大龙白了他一眼。
“那就请大哥看我的实际行动。”陈不凡认真道。
与此同时，里屋。
张雪莲压低声音对李巧儿说道：“巧儿，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邪祟附体的事吗？”
李巧儿吓了一跳：“你觉得陈不凡被邪祟附了身？”
张雪莲犹豫地说：“也不是肯定，只是他那次受伤后，醒来就变了个人。变得会心疼我们母女，变得愿意为了我们拼命赚钱，连命都差点搭进去。”
李巧儿瞪大眼：“天哪……”
“要不怎么解释得通？”张雪莲声音压得更低，“受伤前混不吝，醒来就成了好男人？”
李巧儿也惊了：“脑袋摔坏了？可听你说他讲话条理清晰，跟以前不一样。”
她一惊一乍不要紧，吓得怀里的小娃娃哇一嗓子哭了起来。李巧儿赶紧掀开衣襟，哄着喂奶。
张雪莲看着弟弟乖乖吃奶，感慨道：“嫂子奶水真多，两个娃都喂得过来。”
李巧儿笑得温柔：“我家大龙疼我，啥好吃的都给我吃。他最近在外盖房，赚的工钱不少，我这边三天两头就能喝上一锅老母鸡汤，奶水当然不缺。”
张雪莲听得心酸。自己当初喂朵朵，别说鸡汤，白菜汤都喝不上一碗。
“雪莲，要不咱们去庙里拜拜？”李巧儿说，“求个驱邪符，就说是保平安的，让他戴身上。要是邪祟真存在，那就驱了；要是他真的变好了，也算心安。”
张雪莲迟疑道：“万一……真是邪祟呢？符一贴，他要是恢复原样，那我和朵朵可怎么办？”
李巧儿也愣住了，旋即又咬牙说：“可邪祟是吸人血的，你要跟他过日子，他吸你的血吸光了，你命也没了啊！”
“你说得也对……”张雪莲声音低了。
忽然李巧儿眼珠一转：“你跟他同房了没？”
“没有。”张雪莲羞得脸都红了，“朵朵出生后就再也没有。”
“话本上都写邪祟多是同房时吸血的。”李巧儿一本正经地分析。
张雪莲脸色一变：“你别吓我，我胆小。”
“但只要他对你好，对朵朵也好，哪怕是吸光我的血，我也认了。”她坚定地说。
李巧儿眼圈有点红：“你这话太苦了，雪莲。这样吧，你这几天多留几天，我陪你去庙里找方丈看看。”
“好。”张雪莲点头，“我听你的。”
外面张大龙扯着嗓子喊：“巧儿，做晌午饭吧！”
“知道了！”李巧儿答应着，“马上淘米去。”
张雪莲赶紧拉她低声说：“咱俩说的事，谁都不能讲，特别是我大哥。他要是冲动，事情就难收拾了。”
“明白，肯定不说。”李巧儿用力点头。
大家一起坐下用餐时，陈不凡总感觉李巧儿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眼里的神情复杂，有疑惑、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陈不凡微微弯下腰，凑近张雪莲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大嫂今天怎么怪怪的，一直盯着我看，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张雪莲心里清楚得很，却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就说你现在对我挺好，她有点不太相信罢了。”
陈不凡微微一笑：“真的？你没添油加醋骗她吧？”
张雪莲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小声催促道：“你赶紧吃饭吧，别乱猜。”
她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李巧儿正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地对她挤眉弄眼，显然是在表达什么。
“喂，不凡，我难得回来一次，嫂子想让我多待几天，行不行啊？”张雪莲轻声问。
“当然行，我正好也有这个打算呢。”陈不凡顺势接话。
“昨儿个我和父母闹了点矛盾，他们心里肯定窝着火，不敢朝我撒气，只能转头对你和朵朵发火。”
“你和朵朵先避一避，别让我操心。你就放心留下来陪嫂子，多玩几天。”
张雪莲轻声应道：“不凡，你真是太好了。”
陈不凡嘿嘿一笑：“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张大龙和李巧儿听着二人的你侬我侬，眼中满是惊诧，这还是那个让人头疼的陈不凡吗？
饭后，陈不凡准备离开。他抱着朵朵，张雪莲一路送到了门口。
“行了，老婆，别送了，俗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嘛。”陈不凡说着，把朵朵递还给张雪莲。
“老婆，我身上一个铜钱也没了，给点吧？”陈不凡笑嘻嘻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