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壅塞,苏迩也是转了好几条线路才到赴宴位置。
戚景程家境虽一般,但请客吃饭从不含糊,出手阔气,直接包场。
酒吧仅留了位驻场歌手在,情歌对唱像极了职场玩乐的鬼点子。
两个协会内公认的小情侣,借着情歌的由头,明目张胆地kiss。
台下一阵起哄,苏迩寻着卓凝的位置,听其他同事说,她进洗手间催吐去了。
当真今天玩得开心,百酒不醉的卓凝,竟也有人把她灌迷糊了。
“苏迩!这里!”戚景程理应是宴会主角,却独自坐在末尾的沙发。
他时刻关注着门口的动静,这不被他等来了吗…
苏迩挎着包过去,眉骨染着暖光,温和自若,妥妥的才情美人相。
“让你久等了吧?”她歉意地自罚三杯。
戚景程摇头,他伸手夺过她的酒杯,然后换了浓度低的鸡尾酒。
“跟我不必客气。”他推向苏迩,“喝这个就行。”
“未免小瞧我了吧?”
苏迩半开玩笑地说,目光停在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上。
“没有,我可不敢高估苏才女的酒量。”戚景程同样饱含打趣。
两人相视而笑,心领神会。
凑巧卓凝从洗手间催吐出来,见到苏迩时怔住一瞬,只身跑去抱住她。
“妮妮你不是不来吗?”
“盛情难挡,我就来了…”
苏迩感觉自己接住了一只大型毛绒猫,胸口有被胡乱蹭。
卓凝有点醉意,说话也没过脑子,打了个极浅的酒嗝。
“景程仪表堂堂,妮妮才情横溢,你们两个是上天喂饭的情侣好吧!”
苏迩略显尴尬,戚景程也没好在哪去,难得和谐的气氛被打乱。
她拉过胡说的卓凝,语调难掩不自然,“卓凝,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歇着。”
“我哪有胡说!明明就是!”
“协会的人都看在眼里呢!”
“他们只是不说,又不是眼瞎!”
卓凝一顿输出,她哥俩好地搂紧戚景程的脖子,“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妮妮!”
苏迩捂着额头,简直要被这小醉鬼气到原地去世。
戚景程很有分寸地放下她的手,望向苏迩的眼神变了些,“我…”
“不用管卓凝。”苏迩提前打断他,“卓凝喝醉了。”
戚景程犹豫再三,他还是咽下了即将要说的话。
“要点歌吗?”
“不了,你们唱就好,我五音不全。”苏迩压根是社恐。
闻言,戚景程笑了笑,“苏才女说自己五音不全,谁信?”
苏迩没解释,她在台下听着他温润的唱腔,一首《唯一》唱的微妙。
二楼的娱乐间同样被人承包。
商淮厌趴在台球案上,他卷起袖口下露出的小臂青筋突起。
一米七长的抬杆得心应手,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黑八沿着直线平稳缓慢入袋。
“呦,球技有见长。”巴志杰大惊小怪地夸赞,“今晚怕是输光裤衩咯。”
商淮厌斜眼看他,慵散地轻笑,“谁稀罕你的裤衩。”
脏不脏。
巴志杰仿佛受到了十万伏特重创,他夸张地捂着胸口,“阿厌!你…”
商淮厌俯身认真打着台球,对于他的喋喋不休,置之不理。
随后,一连串地进球,期间失误了那么两次,巴志杰膛目结舌。
“阿厌,你最近是有多缺钱呀?”
一点活路不给他留?
商淮厌直起腰板,他站的有些累了,长腿捞过椅子坐着休息。
他说:“开车耗油。”
尤其是蹭车不给钱的人,亏本买卖总要有个大冤鬼替付。
巴志杰哑口无言,背地里骂了商淮厌几千遍无耻。
“你哥还好吧?”
“嗯,各项指标比较稳定。”
“苏迩晚上有约?”
不然商淮厌怎么会闲得约他出来打台球。
提到了男人的禁忌话题,他眉头明显地蹙着,“显得你很聪明?”
巴志杰闭了嘴,装模作样地轻扇自己巴掌。
商淮厌没搭理他,于是两人结了台费钱离场。
二楼的的电梯在打烊期间是断电的状态,他们便只能走楼梯。
刚巧不巧地碰到一楼包圆场子的宴会,还有苏迩的影子。
商淮厌在意的是她旁边的男子。
“啧啧啧,阿厌你这是被拱了白菜呀,还真别说,他们俩郎才女貌的。”
巴志杰站着说话不腰疼,果不其然被某男踹了腰子。
男人眉眼冷清,忽地迈了脚步离开,巴志杰喊了几声都没喊住他。
……
后来,戚景程提议送她们回家,苏迩瞅见时间已经很晚了,地铁和打车确实也不方便,她也同意了。
先给卓凝安全送到后,大概间隔了一个多小时才送回了苏迩。
“你路上注意安全。”她客气地问候。
“好,你也早些休息。”
戚景程驱车离开,车窗渐渐断绝两人的视线。
苏迩回到开门前,以往留门的商家,这时大门被反锁。
她望向楼层那屋开灯的房间,这个点没睡觉的,似乎只有他了…
苏迩:[那个…可以帮我开个门吗?]
商淮厌:[我不叫那个。]
苏迩:[哥。]
一分钟后,大门缓缓打开,男人清越的五官露出,矗立良久。
苏迩小声说了谢字,绕过他往院中走去,此时后领被猛地扯回来。
商淮厌撑在门框上的小臂青筋暴起,“刚喊了哥,现在见我不知道喊人了?”
女孩气恼,却不得已又叫了遍,“哥…”
“坐着其他男的副驾驶感觉如何?”
商淮厌轮廓深邃,问出这话的时候,他掐断了花丛的枯枝落叶。
苏迩预料到戚景程送她回来,铁定会被商淮厌抓包。
这么多年对她的掌控欲…一点没变,大概还有不甘心的成分在里面。
分都分了,怕什么…
“除了车没你的好,其他感觉都一样。”苏迩已经比较委婉地说了。
她不清楚的是,男人今晚犹如命运捉弄般,就在她赴约酒吧的二楼。
商淮厌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淡定,他将枯枝败叶碾在脚底狠狠踩着。
“是。”他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对你来说男人也一样?”
就比如,他哥与他有什么区别?戚景程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苏迩看着面前的男人,感觉到喉咙有些发紧,“商淮厌,我在就事论事。”
他总是西拉东扯的干嘛?
商淮厌一言不发,随之让开一条道,清苦酸涩的气息萦绕在四周。
“进去吧。”他偏过头,说得毫无情绪,“下次回来晚了,直接给保姆电话。”
不必劳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