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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禹站在沈清婉昏迷的床前,眉头紧蹙。

她面色苍白,额角还残留着血迹,呼吸微弱。大夫说她受了惊吓,加之头部撞到石阶,恐怕得休养些时日才能恢复神志。

他本该放心离开,可心中却隐隐不安。

是谁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而且时机如此巧妙——就在他刚对姜映月动了别样心思、侯府与尚书府联姻之事尚未尘埃落定之际。

“世子,沈小姐身边的人说,昨晚她原是约了人在城东巷口见面。”身旁侍卫低声禀报,“但具体是谁,没人知道。”

裴禹眼神一沉。

沈清婉深夜赴约,被人袭击,偏偏是在他动摇的时候。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陷入了一场更大的棋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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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内,夜色沉沉。

一名身着素衣的婢女鬼鬼祟祟地从侧门溜出,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她四下张望片刻,才快步走向街角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车内坐着的女子一身华服,眉眼冷艳,正是沈清婉。

她并未受伤,更未昏迷。

“东西带来了?”车内传来低沉的男声。

“是,小姐让我亲手交予大人。”婢女将木匣递上。

男子接过,掀开盖子,只见里面是一叠密信和一封加盖尚书府印的奏折副本。

他嘴角微扬:“沈小姐倒是识时务。”

“我只想尽快除掉姜映月。”沈清婉语气阴冷,“她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放心。”男子合上木匣,“你提供的这些证据,足够让姜家彻底翻不了身。至于姜映月……我们自有安排。”

沈清婉咬唇,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只要能让她万劫不复,要我做什么都行。”

男子轻笑一声,马车缓缓驶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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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月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张密报。

纸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明了:

【沈清婉已于三日前秘密会见兵部侍郎周怀安,献上姜家旧案卷宗,并附有伪造证据。据传,周怀安已联络朝中几位权臣,准备联手弹劾张御史,借此牵连姜映月。】

她神色不变,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边缘。

果然来了。

沈清婉屡次失败,终于决定勾结真正的奸臣。

她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小翠紧张地问。

姜映月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先按兵不动。”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夜色。

这场较量,从她踏入侯府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对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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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张御史在书房见到了姜映月。

“你来得正好。”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凝重,“昨日朝堂之上,有人突然提起姜家旧案,言辞激烈,似乎是要重新审理此案。”

“他们想借题发挥。”姜映月淡淡道,“用我父亲的案子做引子,把我拖进泥潭。”

张御史点头:“不错。而且这次带头的是周怀安,此人一向与太子党关系密切,若非有十足把握,不会贸然出手。”

“所以,他们手里一定握着什么‘证据’。”姜映月语气平静,“足以在朝堂上掀起波澜的那种。”

张御史沉默片刻,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姜映月微微一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又准备怎么用。”

张御史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比我想的还要冷静。”

姜映月轻轻摇头:“我只是不想再被动挨打了。”

她顿了顿,声音微凉:“这一次,我要他们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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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宫中传出消息:皇帝有意重审姜家旧案,命大理寺限期调查。

这一举动,顿时在朝野引起轩然大波。

姜映月坐在客栈二楼,听着楼下人群议论纷纷。

“听说是周大人亲自上奏,说当年姜家案中有诸多疑点,需重新彻查。”

“可这不是把姜家往火坑里推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真有什么隐情。”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果然,他们开始行动了。

她低头翻开随身携带的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周怀安近来的行踪、往来人物、以及几处可疑的交易地点。

这是她这几日布下的第一张网。

接下来,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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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裴禹独自坐在书房,手中握着一封信。

那是今日从尚书府送来的,内容简短而意味深长:

【沈小姐病愈,愿再见一面,共商大事。】

他盯着那几个字许久,终是将信揉成一团,扔进了炭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侯府的权势、家族的责任、还有那个曾被他抛弃的女人……

他必须做出选择。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说。

门推开,一名侍卫急匆匆走进来:“世子,不好了!张御史今夜被人刺杀,伤势严重!”

裴禹猛地站起,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心头一跳,迅速追了出去。

可当他跃上屋顶时,只看到远处一抹素白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冽,却透着一丝熟悉。

裴禹怔住。

那不是别人——

是姜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