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璃月踩着高跟鞋走进林氏集团大楼时,前台小妹正对着手机窃窃私语。屏幕上是今早的财经新闻,标题赫然写着“南宫煜深夜会神秘女,疑为新欢”,配图里她的侧脸被模糊处理,却仍能看出是昨晚的场景。
“早。”她淡淡点头,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议论:“听说她是阮家的女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勾搭上南宫总裁了……”指甲再次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来林氏——三天前,她已经递交了辞职信。
策划部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她的工位被翻得乱七八糟,电脑屏幕亮着,桌面上堆满了撕碎的文件。王总监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着桌面:“阮璃月,你负责的李氏项目策划案不见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笑。许诗涵从人群中走出,穿着一袭香奈儿新款套装,耳环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得刺眼:“该不会是拿给南宫总裁当投名状了吧?毕竟现在林氏和南宫集团解约,最开心的就是她了。”
阮璃月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指尖触到一片带着咖啡渍的纸张——那是她昨晚熬夜修改的终稿。她突然想起,今早离开公寓前,曾把U盘交给保洁阿姨帮忙充电,而对方是许诗涵的心腹。
“我需要查看监控。”她站起身,直视着王总监的眼睛。女人被看得有些发毛,刚要开口,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助理小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总监,南宫集团的代表到了,正在会议室等您!”
一行人匆匆赶往会议室,阮璃月落在最后,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怔住——南宫煜正坐在长桌尽头,指间转着支钢笔,西装袖口露出半截腕表,正是她父亲当年送给母亲的结婚礼物。
“南宫先生大驾光临,真是——”王总监堆起笑脸,却被男人抬手打断。南宫煜站起身,缓步走到阮璃月面前,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银色U盘:“阮小姐,这是你落在我车上的东西。”
会议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许诗涵的脸色瞬间惨白,而阮璃月接过U盘时,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和昨晚扶她时的触感一模一样。屏幕亮起,李氏项目的策划案完整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甚至比她原本的版本多了南宫集团的资源对接方案。
“这个策划案,我们只和阮小姐对接。”南宫煜的声音像块冰镇过的玉石,清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转身时,袖口的腕表晃过她的视线,表背刻着小小的“Y”字母,和她母亲那只的“R”刚好凑成一对。
会议结束后,阮璃月在消防通道追上南宫煜。男人倚着栏杆抽烟,火光在昏暗的空间里明明灭灭,映得他下颌的线条更加锋利:“怎么,不谢谢我?”
“为什么帮我?”她按住狂跳的心脏,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烟草的气息。南宫煜碾灭烟头,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腹擦过她锁骨时停留了半秒:“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欺负我的人。”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阮璃月想起昨晚他说的“不会回家的狗”,突然笑出声来:“南宫先生,我已经辞职了,以后不会再和林氏有任何瓜葛。”
“很好。”他低头看表,电梯提示音在远处响起,“晚上七点,御景公馆餐厅,我等你。”不等她回答,便转身走进电梯,背影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笃定。
下班后,阮璃月站在御景公馆的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南宫煜穿着黑色衬衫出现时,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的纹身——是朵半开的鸢尾花,和他名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尝尝这个。”他替她斟上红酒,侍应生同时端来牛排,七分熟,配着她最爱的黑松露酱。阮璃月挑眉:“你调查我?”男人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认真:“我只是记得,十七岁那年,有个小女孩在车祸现场抓着我的手说‘谢谢哥哥’。”
刀叉掉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阮璃月猛地抬头,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些被她深埋在记忆里的碎片突然清晰起来——那个浑身是血却笑着安慰她的少年,左肩胛骨有道闪电状的伤疤,袖口露出的腕表上刻着“Y”。
“是你?”她的声音发颤,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南宫煜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虎口:“当年我怕吓到你,所以没敢相认。后来找了你整整十年,直到上周在林宇辉的酒局上,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铃兰香水味。”
窗外,暮色四合,第一颗星星爬上夜空。阮璃月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想起车祸那天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别怕,我会保护你。”原来有些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写下注脚,而她终于在这个雨夜,等到了当年的少年。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轻声问,任由他替自己擦去眼角的泪。南宫煜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像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因为我想让你先看清,谁才是值得你托付的人。”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记忆中救护车顶的灯光。阮璃月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意识到,原来真正的安全感从来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穿越十年光阴的执着与守护。
这一晚,申城的雨彻底停了。而阮璃月知道,属于她的晴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