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与刘恪兄弟二人告别简家母子后,
刘备眉头紧锁道:
“十一弟,我们必须尽快返回。
毛四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万一他纠集人手来拦截我们,
后果不堪设想。”
刘恪闻言,脸色骤变,
他早已耳闻毛四等人的恶名。
然而,他右手紧握腰间的强弓与箭囊,
胆气一壮,倔强地回应道:
“五哥,怕他作甚?
他若胆敢前来,
定要让他知道我们兄弟二人的厉害。”
尽管如此,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向城外疾行。
刘备苦笑摇头:
“我们自然不惧,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大不了拼死一战。
只是,与这等无耻之徒拼命,
又有何意义?
走吧,早点回去,
家中长辈还等着我们呢。”
兄弟二人一时陷入沉默,
只有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
转眼间,他们已来到北门附近的街角。
正当他们准备松一口气时,
旁边巷口突然冲出一伙人来。
这些人统一身着青衣短打,
衣衫不整,脚踏芒鞋,气势汹汹。
为首之人身高七尺有余,年约四十,
眉如扫帚,眼似铜铃,阔口狮鼻,
黑须飘舞,双目精光四射,
正是涿县一霸花二郎,人称花太岁。
毛四紧随其后,点头哈腰,一副谄媚之态。
刘备与刘恪对视一眼,
心知已被毛四这恶贼追上。
刘恪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武器,
刘备连忙使个眼色,
低声提醒:“冷静点,随机应变。”
花太岁尚未走近,便大声喊道:
“刘皇孙,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其余泼皮一听“刘皇孙”三字,
顿时哄堂大笑,
毛四更是眯眼咧嘴,
得意非凡。
他们笑得东倒西歪,
口中不断念叨着刘皇孙,
甚至有人大放厥词,
言语粗俗不堪。
刘备与刘恪闻言,
怒火中烧,双拳紧握,
死死地盯着花二郎等人。
他们深知,
楼桑刘家虽为大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但历经数百年风雨,
刘氏皇族早已遍布天下,
楼桑刘氏这一脉更是早已衰败。
他们从不以皇族后裔自居,
更不屑于他人的嘲讽与蔑视。
然而,花二郎等人不仅嘲讽蔑视,
还胆敢谩骂侮辱。
刘备心中怒火熊熊,
暗骂道:好一群贼子,
竟敢如此侮辱我,
定不与尔等干休!
尽管怒火中烧,
但刘备仍保持着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
用身体轻轻碰了碰弟弟,
然后冷声道:“花二,还请慎言,
否则我定会前往县令处告你一状,
治你个妄言之罪!”
花二郎闻言,一阵怪笑,
他斜睨着刘备,挑衅道:
“哦?我好害怕啊!
你怎么不告我大不敬呢?
哈哈,宗正寺谱谍上都没你名字的人了,
说几句怎么啦?”
说罢,他回头制止了泼皮的起哄。
“刘备!我等兄弟在涿县自在快活,
往日也不曾招惹过你,
你却几次三番坏我好事。
别以为仗着你叔父的名头,
便没人治得了你!
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
休想离开涿县城!”
花二郎声色俱厉地说道。
不等刘备回应,
他便招手示意毛四上前。
花二郎阴阳怪气地道:
“楼桑刘家,不好惹啊。
不过,你不是刘子敬,
涿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这样,我也不以大欺小,
免得传出去坏了我的名声。
事情是你和毛四之间的,
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我等只是来帮毛四做个见证,
免得他受了委屈。”
说罢,他回头笑道:
“兄弟们,是也不是?”
泼皮们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隐隐将刘家兄弟围在中间。
毛四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来,
叉腰喝道:“刘备!
大家都是涿县人,
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也不为难你们兄弟二人。
就两条路可选:
一是赔偿我的损失,
且从今往后不得多管闲事;
二是你多次坏我好事,
今日你们兄弟二人便给我磕头赔罪。
此事便一笔勾销!
否则……”毛四说到这里,
突然住口,
只冷笑两声,
便双手抱胸抬头望天。
话音未落,刘恪已忍无可忍,
正欲动手,却被刘备紧紧拉住。
刘备强压下怒火,寒声道:
“毛四,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
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但我刘备见不得人作恶,
既然看见了,
便不能坐视不管!
我要让你知道,
这世上不平之事,
自有人管!”
毛四听了勃然大怒,
跳脚大骂:“我呸!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是哪根葱啊?
郡守都尉都懒得管爷的事,
轮得到你这黄口儿管?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弟兄们,给我上!
打了再!”
话音方落,
只见刘备一声怒吼:“入你娘!”
便见一块黑乎乎的物事往面门砸来。
毛四听得风声恶,
急把头一偏。
再往地上一看,
原来是一包草药。
方回过神来,
腹上便中了一拳,
却是被刘备阔步抢入怀中来。
这一拳挟着一股滔天怒火,
势大力沉,
打得毛四腹痛如绞,
苦胆都快破了,
只把身子如虾一般弯着,
全身再无一气力,
被刘备揪住衣襟往前面巷口直推了进去。
身后刘恪把腰间箭矢拨出,
一手持弓一手舞箭不管不顾的乱砸乱捅。
那班泼皮赤手空拳,
口中呼喝得凶恶,
却也不敢掠箭矢之锋。
就这样眼睁睁见得刘备兄弟二个劫了毛四入了巷口。
花二郎气得满面铁青。
原来以为十数人对付二个黄口儿只是轻而易举,
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明火执仗,
便没带家伙。
谁曾想众目睽睽之下,
被刘家兄弟劫了毛四冲了出去。
真正是阴沟里面翻了船,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若刘家兄弟今日走脱,
日后传到江湖上去成了笑话,
他以后如何在涿县立足?
花二郎当下怪叫一声,
怒骂道:“都给老子上!
抓住这二个兔崽子!
爷要扒了他们的皮!”
一众泼皮呼喝着一涌而上。
刘备揪住毛四在前面埋头狂奔,
刘恪一手舞箭,
一手把巷子中堆放的杂物,
都用弓挑翻在地。
好阻挡后面追兵的脚步。
可惜泼皮甚众,挡了一个,
另一个又冲上前来。
兄弟二人毕竟年幼,体力不足。
后面泼皮渐渐近了,刘恪大呼:
“五哥,事急,如何?”
刘备正自发急,把眼一扫,
却见前方左侧放着一排青竹篙,
下有一大汉在挥刀破篾,
旁边还有几个新编织好的箩筐。
刘备大喜,在毛四太阳穴处轻轻一拳击晕,
把他一把掷于地上。
抢步上前,拖了根竹篙,回转身来,
笑道:“十一弟,得救矣!
把竹篙都扔出去,
自己留一根,
等会撑篙上墙逃出去。”
当下不待刘恪回言,
便把手中竹篙一抖,
舞个架式,左右一拨,
使个缠字诀,便有二个泼皮唉呀倒地。
然后往后一收,又猛地往前一扎,
恰似潜龙出水一般疾一人胸口,
那泼皮胸口被竹篙一击,
发出“嘣”的一声闷响,
胸骨只怕是裂了,
脸现痛苦之色,
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刘恪于其后,
把靠墙一排竹篙,
一根一根往前猛掷。
一众泼皮跳跃躲闪狼狈不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花二郎在后面见了,
心下暗惊:那刘备年纪看来却是得了刘恭真传。
当下也懒得去细想,
今天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弱了自己气势,
丢了场面。
于是便把脚一勾地上,
挑了根竹篙在手,
便冲了上来。
手舞竹篙,
往刘备手中竹篙拦空敲去。
“咚”的一声响,
刘备接过花二郎一击,
虎口震得发麻。
心知不妙,
这花二郎气血正壮,
自己敌不过。
当下便大喝一声,
把竹篙高高举起,
劈头劈脑的往花二郎身上砸去。
刘恪见得自家哥哥招招抢攻,
却是知道一旦五哥力衰,
便是兄弟二人受擒之时。
心道此时不走,
更待何时。
当下便倒拖竹篙,
疾走几步,
把竹篙往墙边用力一扎,
猿臂往下一压,
腰部顺劲一弹,
便轻轻跃上高墙,
再几个纵跳,
便不见了人影。
下面泼皮见了,
发声鼓噪:“走脱了一个!
走脱了一个!”
刘备耳听得真切,心下大喜,
又是几招玩命抢攻,
把花二郎逼退几步,
而后疾退到墙边,
竹篙轻轻一,便上了墙。
扔出一串钱给墙边吓呆了的破篾大汉,
对花二郎一拱手道:
“花太岁,后会有期,勿送!”
而后哈哈一乐,
在屋上蹦跳着消失不见。
花二郎大怒,疾冲至墙根,
把竹篙也依样划葫芦般往地上一撑,
可惜庞大的身躯弹至半空,
便掉了下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备背影消失不见。
花二郎回过神来,
却见毛四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二个罪魁祸首却逃之夭夭,
不由怒发冲冠。
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想着今日自己被二个辈戏弄,
心中恼恨难平,倒拖了毛四,
又一脚踢翻了那竹篙的主人,
劈手夺过刘备扔下的一串钱。
率了众人,径自去了。
留下巷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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