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于静的笑声像碎玻璃划过心尖，“我最恨你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唐棠茫然地望着晃动的光影，听着电话那头揭开一个她从未敢直视的真相。
“大三那年我问过你的心意后，就去跟他表白了。“于静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几分自嘲，“可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唐棠的呼吸凝滞了。记忆的碎片突然串联成线——他每次生日准时出现的伤痕，毕业典礼上违抗军令也要赶来的身影，还有那年除夕，他在漫天烟花里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报考中景，是因为高三那年你说过喜欢大英雄。“于静的话像一记重锤，“就为了你这随口一说的三个字...“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唐棠已经听不见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踉跄着起身，却在迈步时重重摔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的地砖上，渗出的血迹像朵凋零的海棠花。
当于静冲进病房时，看见的是周迟紧握着唐棠的手。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那枚钻戒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于静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于静的眼泪砸在医院冰冷的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对不起...“她重复着，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可那句哽在喉头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你爱上了别人，那他该怎么办啊？
周迟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唐棠冰凉的手指，听见她虚弱地唤了一声：“静子...“可病房里早已没有了于静的身影。唐棠的目光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嘴唇轻轻颤抖：“我梦见他浑身是血...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唐棠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游丝：“我不该放他走的...应该像他当年缠着我做朋友那样缠住他...“泪水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滑落，浸湿了雪白的枕套，“如果我早点明白...是不是就不用每天活在恐惧里...“
周迟的手背青筋暴起，却不敢用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唐棠——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只有在提及那个人时，眼底才会泛起微弱的光。
“他说要当大英雄...可我只是随口一说啊...“唐棠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静子，我怕...怕他缺胳膊少腿地回来...更怕他...永远回不来...“
夜深了，唐棠安静得出奇。她怔怔地望着窗外，月光在她空洞的眼中投下破碎的光影。有时她会突然拔掉输液针头，赤着脚走向窗边，吓得周迟整夜不敢合眼。
在第七个不眠之夜，周迟终于明白——原来最痛的不是失去，而是看着所爱之人为别人肝肠寸断。他轻轻擦去唐棠眼角的泪，却在下一秒听见她呢喃着那个名字：“南南...“
远在边境的齐砚南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摸出贴身收藏的照片，少女明媚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子弹穿透的左胸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不知是旧伤发作，还是感应到了千里之外那撕心裂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