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桨的轰鸣撕开云层时，苏昭昭的护目镜映出三道影子：傅沉舟指尖敲击着战术平板，苏明薇正在检查狙击步枪的消音器，而她自己掌心的玉佩碎片，正随着直升机的颠簸轻轻发烫。三个月前那场基因共振引发的灼痕还在后颈隐隐作痒，提醒着她幽冥阁的威胁从未真正远去。
“坐标3017，准备低空突防。”傅沉舟的声音透过降噪耳机传来，他战术背心上的荧光条在晨雾中划出冷硬的线条，“雷达显示海面有十二道机械生命反应，应该是‘铁幕’巡逻队。”
苏明薇拉动枪栓，子弹入膛声清脆利落：“让我来对付。”她掀开舱门侧的武器柜，抓起一枚电磁脉冲弹——那是三个月前从傅沉舟的EMP炸弹残骸逆向工程而来的产物。
直升机猛地侧倾，苏昭昭抓住扶手的瞬间，看见海面下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悬浮的建筑群由藤蔓状金属结构连接，每栋大楼顶端都旋转着基因双螺旋标志。当护目镜自动切换到热能模式时，她倒吸一口冷气——整座城市的能源脉络，竟与人类神经网络别无二致。
“这些机器人的动力源是基因能量。”她指着舷窗外游荡的机械守卫，那些人形机器人关节处流动的蓝光，与当年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如出一辙，“他们在抽取异能者的生命力。”
傅沉舟的拇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串红色坐标：“动力核心在城市底层的‘根脉’系统，明薇——”他转头看向正在调整狙击镜的女人，“你的EMP弹需要精准命中中央反应堆，那里有十二道能量闸门。”
“十二道？”苏明薇挑眉，嘴角勾起狠厉的笑，“正好，我带了十二枚穿甲弹。”她拍拍战术腰包，金属碰撞声里透着杀意。
直升机在废弃的海上钻井平台降落时，苏昭昭注意到平台围栏上布满弹孔，某块锈迹斑斑的警示牌上，用鲜血写着“勿靠近”三个字——那是三个月前先遣队留下的警告。傅沉舟踢开拦路的机械残骸，露出下方的合金通道，通道内壁刻着与玉佩相同的双鱼纹路。
“这是苏家的基因锁。”苏昭昭指尖抚过纹路，掌心突然传来轻微的麻痒，纹路竟亮起淡金色光芒，“只有苏家血脉能激活。”
“看来沈明川比我们想象的更依赖你们的基因。”傅沉舟的枪口扫过通道尽头的虹膜识别器，“昭昭，用你的血试试。”
银针刺破指尖的瞬间，识别器发出蜂鸣。蓝光扫过苏昭昭面部的刹那，她听见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座城市的悬浮系统似乎震动了一下。苏明薇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狙击枪已经抵在锁骨下方：“有脚步声，三十米外，至少五个。”
战斗在瞬间爆发。苏昭昭滚进通风管道时，看见苏明薇的穿甲弹击穿了第一个机械守卫的胸腔，蓝色血液溅在合金地面上滋滋作响。傅沉舟的战术匕首划过第二个守卫的脖颈，芯片爆燃的火光中，他踢开苏昭昭面前的激光束：“走！去通天塔，这里交给明薇！”
通天塔的电梯里，苏昭昭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107层的电子屏上，阁主正在进行全球直播：“各位异能者，你们即将迎来真正的进化——”他身后的基因共振装置发出耀眼光芒，无数光带中漂浮着人脸残影，“当‘世界之树’吸收双生血脉的能量，你们将摆脱凡人之躯，成为永恒的——”
“恶心。”傅沉舟的战术靴碾过地上的摄像头，直播画面变成雪花点。他突然拽住苏昭昭的手腕，将她抵在电梯角落，一发激光束擦着鼻尖飞过——不知何时，电梯顶部的检修口已经打开，机械守卫的枪管正缓缓降下。
“抓住我的手！”傅沉舟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苏昭昭在坠落的瞬间抱住他的腰，失重感中，她闻到他领口残留的硝烟味——和三个月前在实验室那次一模一样。电梯门在99层轰然炸开，两人滚进走廊时，看见尽头的玻璃幕墙外，苏明薇正在底层广场与机械军团周旋，她的EMP弹在建筑群间炸出蓝色涟漪。
“她撑不了太久。”傅沉舟踢开挡路的服务器，“共振装置在塔顶，一旦启动，所有异能者都会变成傀儡——包括你。”
塔顶的风带着咸涩的海味。阁主站在共振装置中央，机械臂缠绕着发光的基因链，那些光链的另一端，连接着水晶球里漂浮的三百六十颗心脏模型。苏昭昭认出其中一颗跳动的淡金色心脏——那是苏明薇的基因样本。
“来得正好，苏家的小祭品。”阁主的机械义眼锁定她的位置，“看见这些心脏了吗？每一颗都对应着一个异能者。当双生血脉的能量注入，他们会变成只听从我命令的——”
“你漏了一个。”苏昭昭扯开衣领，后颈的淡金纹路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真正的双生血脉共振，需要两个人的自愿献祭。”她向前半步，玉佩碎片在掌心发烫，“而我们，选择拒绝。”
阁主的机械臂突然穿透她的肩膀。剧痛中，苏昭昭听见傅沉舟的怒吼，看见他的子弹击穿阁主的电路中枢。但一切都慢了下来——水晶球开始吸收她的血液，基因链像活过来的蛇，顺着伤口钻进血管。
“昭昭！”傅沉舟的手在她眼前模糊，“用银针切断基因链！快！”
银针刺进手臂的瞬间，苏昭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些发光的基因链在针尖下化作飞灰，阁主的全息投影开始闪烁。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共振装置，将玉佩碎片按在能源核心上，碎片与核心纹路完美契合的刹那，整座塔开始倾斜。
“你知道吗？”她转头看向阁主，血珠从嘴角滑落，“母亲在玉佩里留了后手——所谓的双生血脉共振，其实是自毁程序。”
爆炸的气浪将她掀飞。坠落的瞬间，苏昭昭看见通天塔的玻璃幕墙如蛛网般裂开，水晶球里的心脏模型逐一爆碎。苏明薇的狙击枪在底层发出最后一声轰鸣，中央反应堆的蓝光化作冲天火柱，整座天空之城的悬浮系统开始失控。
“抓住！”傅沉舟不知何时扣住了她的战术腰带，降落伞在狂风中张开的刹那，苏昭昭看见苏明薇正在天台奔跑，她的风衣被气浪扯成破布条，却仍在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
直升机拉升的轰鸣声中，三人看着天空之城如沉没的亚特兰蒂斯般坠入海底。苏明薇扯下护目镜，露出眼角新添的疤痕——那是刚才被机械碎片划伤的，此刻却在月光下泛着倔强的光。
“赢了吗？”她摸出腰间的最后一枚子弹，看着它折射的火光。
傅沉舟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加密信号。他脸色微变，迅速关闭频道：“沈明川的旗舰正在逼近，距离我们还有二十海里。”他转头看向苏昭昭，眼神里有愧疚，也有决绝，“但有件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当年实验室爆炸，你母亲救下的不止苏明薇一个孤儿。”
苏昭昭的心跳陡然加速。她想起母亲遗书中的“明伪”，想起傅沉舟后颈从未解释过的芯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扯开袖口——那里，有一个与她后颈identical的淡金纹路。
“你是……”
警报声撕裂空气。苏明薇突然指向海平面，那里，无数发光的藤蔓正破水而出，为首的旗舰甲板上，沈明川的身影被探照灯拉得很长很长。他举起手中的权杖，顶端镶嵌的，竟是半块双鱼玉佩。
“看来，我们的血脉故事，才刚刚开始。”苏昭昭握紧苏明薇的手，另一只手搭上傅沉舟的肩膀。三人背后，沉没的天空之城正在掀起巨大的海啸，而他们的眼中，倒映着即将破晓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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