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暗沉的暮色中,九道黑影如夜枭般落在古墓入口的石阶上。为首者蒙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巾,手中玄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昭昭攥紧怀中泛黄的古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已是他们第三次在古墓外围遇袭。
“傅沉舟,你带昭昭先走。”苏明薇反手将软鞭缠在手腕上,金属鞭梢在地面拖出刺啦声响,“我断后。”
“说什么傻话。”傅沉舟旋身挡在两女身前,黑色风衣下摆扫起一片落叶。他指尖摩挲着袖中藏着的柳叶镖,声音压得极低,“昭昭,你异能能不能感知他们的弱点?”
苏昭昭闭眼屏息,掌心贴在石壁上。混杂着青苔气息的阴风中,她捕捉到几缕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左边第三个……腰侧有金属碰撞声,可能藏着暗器。”她睁眼时瞳孔泛起淡淡金光,“中间那个首领,步法像……像幽冥阁的残心十三式。”
“幽冥阁?”鬼面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用砂纸磨过的铁器,“小姑娘倒是有些见识。把《圣女密卷》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做梦!”苏明薇手腕一抖,软鞭如灵蛇般窜向对方咽喉。鬼面人举剑相迎,却见寒光一闪,傅沉舟的柳叶镖擦着他耳际钉入身后树干,木屑纷飞中露出镖尾刻着的“傅”字徽记。
“给我上!”鬼面人暴喝一声,其余八人呈扇形包抄上来。苏昭昭被傅沉舟护在身后,却见他出招时左臂明显滞涩——三日前在古墓暗室中,他为救自己被机关弩擦伤的伤口还未愈合。
“小心!”她拽住傅沉舟后领,侧身避开迎面劈来的鬼头刀。刀刃擦着她发梢劈进石墙,崩出的火星照亮她眼底的决然,“明薇,看左边!那个使双刀的人步法有破绽!”
“知道了!”苏明薇鞭梢卷住双刀客的脚踝,借力旋身踢向他面门。却在此时,右侧突然窜出个灰衣人,袖中射出的毒针直奔苏昭昭面门——
“昭昭!”傅沉舟横臂挡在她身前,毒针擦着他小臂刺入石墙,尾部羽毛还在轻轻颤动。苏昭昭嗅到淡淡铁锈味,这才惊觉他的袖口早已被鲜血浸透。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她掏出腰间药囊,指尖却在触到金疮药时顿住——方才激战中,药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口子,止血散早已漏光。
鬼面人见状发出桀桀怪笑:“傅家小公子,你护得了她们一时,护得了一世吗?我家楼主说了,圣女血脉和密卷,我们都要。”
“你们楼主是谁?”傅沉舟擦去唇角血迹,突然欺身而上,掌风带起地面落叶扑向对方双目。鬼面人本能举剑格挡,却见苏昭昭突然从他身后冲出,手中古籍书页翻飞——
“看这里!”她高声喊道,书页停在泛黄的古图页,“傅沉舟,用你刚才教我的破风式,对准他肩胛骨第三块穴位!明薇,鞭梢缠他脚踝!”
三人动作瞬间同步。傅沉舟的掌风如利刃切开鬼面人的剑势,苏明薇的软鞭精准缠住对方脚踝,苏昭昭则趁势将古籍朝空中一抛,指尖灵气凝聚成笔,在虚空中画出复杂符文——
“破!”
三道灵气同时击中鬼面人胸口。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面具崩裂落地,露出左颊狰狞的狼头刺青。苏昭昭瞳孔骤缩——这刺青她曾在半年前拍卖会上见过,当时那个带着相同刺青的神秘人,曾出价三千万竞拍一尊看似普通的青铜鼎。
“你们是……血狼佣兵团?”她俯身捡起面具,指腹擦过狼头刺青的纹路,“幽冥阁不过是你们的棋子,对不对?”
狼头男子挣扎着爬起,嘴角溢出黑血:“你以为……知道秘密就能活?我家楼主说了,凡是见过密卷的人……都得死。”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弓弦声。傅沉舟瞳孔骤缩,一把将苏昭昭按在石墙后——数十支淬毒弩箭擦着他们头皮钉入墙面,箭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走!”他拽起两人朝山下狂奔,苏明薇边跑边挥鞭扫落身后追兵。暮色渐浓时,三人终于踉跄着冲进山脚下的小镇,混进熙攘的夜市人群中。
“前面有间悦来客栈。”苏昭昭拽住两人躲进绸缎庄布幔后,透过缝隙看见追兵分散成小队搜索,“傅沉舟,你的伤……”
“死不了。”他撕开袖口,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毒针划伤。伤口周围皮肤已泛起青黑,显然毒素正在扩散。苏明薇皱眉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火折子上烤了烤:“忍着点,我帮你把毒血挤出来。”
“等等!”苏昭昭突然按住她的手,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大小的暖玉,“用这个。我在古墓里感知到它有驱毒功效,刚才情急忘了拿出来。”
玉佩贴在伤口上的瞬间,傅沉舟闷哼一声。苏昭昭看见他额角冷汗直冒,却仍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没事。先想想怎么甩掉追兵。”
“他们目标是密卷。”苏明薇擦着匕首上的毒血,眼神突然冷下来,“要不我引开他们,你们趁机……”
“不行。”傅沉舟和苏昭昭异口同声。苏昭昭攥紧古籍,突然想起书中提到的地下密道:“我刚才用异能扫过,镇西土地庙下面有地道。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城。”
“听昭昭的。”傅沉舟勉强起身,踉跄着撞翻身后的绸缎架。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三人趁机溜出店铺,拐进狭窄的胡同。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苏昭昭攥着古籍的手心里全是汗,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轻响——
“小心!”她本能推开傅沉舟,一支淬毒飞镖擦着她耳际钉入墙面。抬眼望去,房顶上站着数个蒙面人,手中强弩正对准他们咽喉。
“交出密卷,饶你们不死。”为首的蒙面人声音平板,像是提线木偶般机械。苏昭昭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银色护腕,上面刻着与狼头男子相同的狼头图腾。
“给他们。”傅沉舟突然开口,从苏昭昭怀中抽出古籍,“但我要你们保证,放她们走。”
“阿沉你疯了?”苏昭昭想去夺书,却被他用身体挡住。蒙面人抬手示意部下放下弩箭,伸手接过古籍。苏昭昭看见他指尖在书页上快速翻动,突然停在某一页,发出短促的笑声:
“原来如此。你们以为这是真的密卷?”他随手一抛,古籍在风中散开——里面夹着的,不过是几张泛黄的山水画。
“你!”狼头男子从街角冲出来,“楼主说过,必须拿到真卷!”
“真卷在我这。”苏昭昭举起另一只手,掌心躺着半片玉简。这是她今早趁乱从古墓祭坛上掰下的,上面刻着的蝌蚪文,正是古籍中提到的关键线索。
“走!”傅沉舟拽住她手腕冲进土地庙,苏明薇挥鞭扫断身后追兵的去路。地道入口藏在神像背后,推开暗门时扬起一阵灰尘。苏昭昭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看见狼头男子正举剑劈向傅沉舟后背——
“小心!”她顾不上暴露异能,指尖灵气凝成屏障挡在傅沉舟身后。剑刃撞上灵气的瞬间,整个土地庙剧烈震动,地道入口的石墙开始崩塌。
“快下去!”傅沉舟一把将她推进地道,自己则被气浪掀得撞在石壁上。苏明薇反手甩出软鞭缠住他腰际,拼尽全力将他拽进地道。暗门在身后轰然闭合,追兵的叫骂声渐渐消失在尘土中。
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苏昭昭摸索着点燃火折子,借着火光看见傅沉舟胸前衣襟已被鲜血浸透,刚才那道剑气擦着他心口划过,露出狰狞的伤口。
“笨蛋……”她声音发颤,从袖口撕下布条为他包扎,“下次再这样犯傻,我就……我就用异能把你定在原地!”
“好好好,听你的。”傅沉舟勉强扯出笑,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泛红的眼角,“先赶路吧。等出去了,我任你处置。”
苏明薇在前方探路,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听,有水声。地道可能通着护城河。”她用鞭子敲了敲石壁,传来空洞的回响,“再往前二十步,应该有出口。”
就在这时,苏昭昭手中的玉简突然发烫。她惊讶地看见玉简表面浮现出荧光纹路,箭头直指前方石壁。傅沉舟伸手按住石壁,触感冰凉异常——这不是普通的石墙,而是用寒玉砌成的密门。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入口。”苏昭昭将玉简贴在石壁上,纹路瞬间与墙面的凹槽吻合。一声轻响后,石壁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隐约有龙形图腾在石壁上流转微光。
“密卷里提到的初代圣女陵寝……”傅沉舟按住腰间伤口,眼神却亮起来,“昭昭,你猜这里面,会不会藏着对付神秘组织的关键?”
苏昭昭握紧玉简,掌心还残留着傅沉舟的体温。身后追兵随时可能炸开地道,面前却是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同伴:“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当然。”苏明薇甩了甩染血的鞭子,火光在她眼底跳动,“敢伤我妹妹和未来妹夫的人,我苏明薇这辈子都跟他们死磕到底。”
傅沉舟轻笑一声,抬手替苏昭昭拂去发间尘土:“那就走吧。记住,紧跟我身后。”
三人走进通道的瞬间,身后的地道传来轰然崩塌声。苏昭昭握紧玉简,只觉心跳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她知道,这一步跨出去,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但有些真相,注定要有人去揭开。
而她,苏昭昭,绝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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