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剑冢的寒雾渗入龙鳞时,沈砚秋右肩的龙首剑胎突然发出不甘的嘶吼。他在剑冢入口踉跄半步,看见自己的鳞片表面映出试修院的画面:青铜鼎的裂缝中涌出黑色浆液,将残存的主脉修士逐一吞噬,他们的道纹在浆液中化作蜈蚣状活物,正顺着祭坛石阶向剑冢方向爬行。
“该死,铸币链的自毁程序启动了。”他握紧断簪,双簪合一的剑胎自动调转方向,龙焰顺着鳞片缝隙溢出,在地面烧出蜿蜒的归途。试修奴们惊呼声中,他听见母亲的残魂在剑刃上低语:“砚秋,试修院的地底下,埋着封魔司最后的铸币母巢。”
重返试修院时,暮色已浸透琉璃瓦。沈砚秋踏过崩塌的院门,看见曾悬挂“镇魔卫道”匾额的位置,此刻倒吊着三具主脉修士的尸体,他们的道纹化作萤火虫从伤口飞出,每只萤火虫都在重复“铸币永生”的魔纹密语。
“逆鳞剑胎,现!”他低喝一声,龙焰腾空而起,将整片建筑群笼罩在青色火海之中。那些用试修奴骸骨砌成的墙壁遇火即燃,渗出的不是泥浆,而是带着温度的铸币浆液,浆液落地凝结成狰狞的人面蛇,蛇信子吐出“叛徒”的嘶鸣。
“道纹活物……”试修奴中的少年惊呼,“他们把修士的道纹炼成了守护灵!”
沈砚秋挥剑斩向最近的人面蛇,却见蛇身裂开后飞出数百只甲虫,每只甲虫的背甲都刻着《三阴化骨功》的残文。更诡异的是,甲虫群飞向试修院深处时,竟在半空拼出“母巢核心”的箭头。
“跟紧我!”他甩动龙首剑胎,鳞片间迸射出星砂光弹,“那些道纹活物在引导我们去母巢,陷阱也要闯!”
试修长老的议事厅里,金丹长老的机械骨架正在重组。沈砚秋闯入时,看见对方胸口的丹炉已裂开,里面爬出的不是血蛭,而是裹着道纹的人面蛾幼虫,幼虫的茧壳上印着“道基提炼中”的魔纹。
“道胎血,你果然回来了。”长老的机械颌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知道为什么你的剑胎会失控吗?因为它本质上是用万魔之母的残识炼制的——就像这只金丹人面蛾。”
话音未落,长老的胸腔爆裂开。沈砚秋瞳孔骤缩,看见一只翅膀展开足有丈许的人面蛾破体而出,蛾翼上的鳞粉簌簌掉落,每一片都映着母亲被解剖的画面:她被固定在青铜手术台上,胸口刻着“道胎容器”的魔纹,而执刀者正是初代司长。
“不!”沈砚秋的龙焰突然暴涨,剑胎不受控制地斩向蛾翼。人面蛾发出尖啸,翅膀掀起的飓风卷起满地道纹活物,那些甲虫、蜈蚣、人面蛇纷纷扑向他的鳞片,试图用魔纹咒文束缚剑胎。
“砚秋,冷静!”母亲的残魂在剑刃上显形,“人面蛾的核心是长老的金丹,毁掉它才能终止幻象!”
沈砚秋顿悟,龙首剑胎突然分化出万千细剑,每把细剑都刻着母亲的剑痕。细剑穿透人面蛾的翅膀时,鳞片上的解剖画面纷纷碎裂,露出蛾翼下隐藏的金丹——那是用试修奴的道基压缩而成的菱形晶体,晶体中央嵌着母亲的一缕发丝。
“你竟敢用她的头发……”沈砚秋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龙焰包裹住金丹,“我要你百倍偿还!”
金丹爆炸的瞬间,试修院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沈砚秋看见缝隙深处泛着血光,那里有成千上万的铸币母巢,每个母巢里都蜷缩着被道纹侵蚀的修士,他们的身体正在被炼制成新的道纹活物。
“这就是封魔司的‘道基回收计划’。”母亲的残魂指向母巢,“用战败修士的道纹炼制活兵器,再用他们去镇压新的反抗者——而你,曾是他们最完美的实验体。”
人面蛾的残骸坠落时,沈砚秋注意到其触角上挂着半块玉简,玉简表面刻着“母巢核心在祭坛下方”的字样。他握紧剑胎,龙焰顺着缝隙灌入母巢,听见地下传来万魔之母的嘶吼,那声音混着无数修士的哭号,竟与他体内的鼎纹产生共鸣。
“破局的时候到了。”他对着缝隙低语,剑胎刺入地面的瞬间,所有道纹活物同时爆发出强光,“用我的剑胎当引,让封魔司的铸币母巢,永远沉睡在龙焰里。”
试修奴们自发围在他身边,将各自的铁锈纹汇入龙焰。沈砚秋感觉道胎血与试修奴们的灵脉产生共振,形成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当龙焰彻底吞没母巢时,他看见封魔司的建筑群正在分崩离析,那些用谎言和鲜血堆砌的高楼,终于在真相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战斗结束时,试修院已变成一片焦土。沈砚秋捡起人面蛾触角上的玉简碎片,碎片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母亲的字迹:“砚秋,万魔之母的真正弱点在她的瞳孔,而你的第三眼,是唯一能直视弱点的钥匙。”
他抬头望向天际,看见封魔司的方向腾起巨大的黑色烟柱,烟柱里隐约有眼球状的轮廓。龙首剑胎在掌心轻轻震动,鳞片上的母亲面孔露出欣慰的微笑。沈砚秋知道,这只是漫长战斗的中场休息,真正的终局,还在等待他去揭开。
“母亲,下一站,万魔之母的巢穴。”他对着残魂低语,剑胎重新缩回体内,“我会用这把剑,斩碎所有束缚自由的枷锁,让阳光重新照耀这片被铸币链污染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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