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我是先知之从知青到财阀 > 第九章 老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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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没亮,屯部的那块破炮弹皮就被老支书用铁棍敲的铛铛响。

清晨,睡得最酥软的时候,人始终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那极具穿透力的敲钟声,还是让他条件反射的爬起身来。

六斤叔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他每天一大早就到了马厩就自己忙开了,这会儿正听到他在院中用大笤帚扫地的哗哗声。

沈长安爬了起来,找到自己的口杯牙具脸盆,推门出去洗漱。

他蹲在辘轳旁打水洗完脸,抬眼看到扫的干干净净的后院,忽然想到昨天蔡小婉说的话,都搬进来两天了,都没看见老右夫妻。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真要是无声无息地死在了里面,良心上过不去,到时别人也会指责他的。

他连忙站了起来,把洗漱用具放好后,大步走过去,敲了敲芦秆编织的门。

“有人在吗?我是新搬来的。”

屋里隐约传来了几声气息微弱的咳嗽声,窸窸窣窣的声响。

过了一阵,那扇门拉开了小半。

一个身形瘦小、腊黄脸色的老头一脸惶惑的从门后探出头来,他顶着一头灰白色的乱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黄色的塑料框眼镜,身上穿着满是破洞的棕色绒衣,肩上披着一件油腻的灰黑色棉衣,看来是从床上仓促间爬起来的。

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是找我吗?”

又怯懦的低声说:“老伴生病了,昨儿夜里照顾她,没休息好,我待会儿就起来劳动。”

沈长安说道:“我是新搬来,病的重吗?”

沈长安探头看了一眼屋内,就看到屋里点起了一个油灯,是墨水瓶做的,只有豆点大的光。

看的见屋里斑驳的墙皮上的泥土脱落,屋梁上蛛网合纵连横。

一张歪歪斜斜的方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打眼一看,眼前的景象,全是一番颓败破落的模样。

后院牛棚曾住着老右夫妻和另一位姓颜的教授,颜教授下放后根本受不住打击,浑浑噩噩,三度自杀,被人抢救了两回,第三次趁人不备,在牛棚上吊了。

颜教授的惨死成了老右挥之不去的梦魇,老右夫妻更是被严密看管,但是后院牛棚一般是不会有人进来的。

屋里靠墙的角落摆着一张姑且称之为床的吧,睡的是凉床,床框不知道是哪找的四根树枝架起来的,四边捆上粗麻绳,上面铺些草,草上垫个凉席。

床上斜躺着一个一脸灰败的老太太,沈长安只看了一眼,一句“妈”差点就脱口叫了出来!

眼框瞬间就红了起来。

那老太太像极了那个东北沈长安的老娘!

一瞬间,沈长安的脑海里便想到,那个时空的妈妈如果知道自己已经在重症监护室死去,该有多伤心,多绝望,沈长安眼中的便蒙上了一层雾气。

沈长安轻轻推开老头,走了进去,老太太挣扎着想动一动,沈长安轻轻地示意老太太躺好。

沈长安怕自己手冷,双手搓热了些,捏着老太太干枯细瘦的手腕子替她把脉。

怕自己半桶水晃荡,还反复多把了一会儿,脉象平稳不平稳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伸出手,在老太太额头上摸了摸,前世的东北沈长安自己久病成良医,中年后苦研中医,上手一搭脉,心里基本就颇有几分把握。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沈长安,嘴角裂开笑了笑,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孩子,别过来了,别把病气传给你。”

沈长安转过头去,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下来。

身后的老右跟了进来,呜咽地低声说道:“高烧四十度,老伴说头疼,身体冷得直发抖,屯里赤脚医生只有一些草药,吃了草药反而还发肠炎,拉肚子,还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吐,连草药都不敢吃了。”

“前几天支书让队里出了人工,请人用几根扁担捆住床抬去了公社卫生院。”

“可公社卫生院那边的卫生员连消炎的药水都没有了,只能开了一些土霉素,也没有其他药,大前天又让抬回来了。”现在这边的医疗条件太差,已经束手无策。

老右知道卫生院已经放弃治疗,就是抬回家等时间了,这几天万念俱灰,他不由得哽噎起来。

看看老太太身上盖的那块破被子,沈长安快步走了出去。

沈长安回身就对老右说:“空气太浑浊,注意保暖的情况下,得开门通通风,交换一下室内的空气!我这就帮老太太熬点米粥。”

老右愣愣地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身影,有些发懵。脑袋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名地烦躁起来,还是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通风。

屋内温度降了下来,他干脆拖了块木头塞进炉膛,就在灶旁火堆边烤火。

很快,沈长安又回来了,他将自己经常穿的那件棉军大衣抱了过来,帮老太太盖上,老右揉了揉眼睛,惊慌失措:“这使不得!使不得!”

沈长安不由分说的走了出去。

利索地回到自己的屋里,他看了一下,自己屋里也没有了热水,连个热水壶都没有,要喝水,还得现烧,赶紧刷锅烧水,下次去公社得记得买个竹壳暖水瓶回来。

老太太体弱气虚,熬点小米粥是比较好的。

他进空间找了一番,确实没找到小米,没办法只好倒了一些大米在锅中,看着熬米汤。

老太太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长期缺乏营养。完全没有营养的饮食,再加上本身体质虚弱。

多年政-治运动的担惊受怕,艰辛生活的磨砺,坎坷命运的煎熬,耗尽心力,筋骨煎枯。

所以一场重感冒发烧就击垮了身体,如果再没有药物治疗和食品补充营养,她撑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不能一下子就让她过量进食,要慢慢调理。

用大米熬了一碗浓稠的米汤,又打了两勺白糖搅了搅送了过去。

老右心里非常忐忑,现在的这种情况,他都已经绝望了,不愿去想接下来的后果。可是忽然来了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在心里祈祷。

过了一会儿,就见沈长安走进屋里,先帮老太太扶起来,瘦骨嶙峋的老太太身体就像棉絮一般,轻飘飘的。

沈长安心里一酸。

他将床上的一个枕头叠好在她腰后垫上,拿了汤匙将米粥打进了老太太嘴里,老太太吃了一口这香甜的米粥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气息还很微弱,睁眼的望着沈长安:“孩子,这……”

他轻声细语地说道:“老太太,您别怕啊,这病啊,没事儿!我有办法!我这里刚好有药!”

这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充满活力,非常鼓舞人心,老右闻言眼一亮,说道:“孩子这怎么说的,我来喂吧。”

沈长安说道:“没事儿!”

一边一口一口的将米粥打进了老太太嘴里,半碗米粥吃完,她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散,长长舒了口气。

“我好多了,孩子,待会儿再吃。”

他怕老太太吃撑,说道:“您先靠着一会儿,我那边还在给您烧热水……”

沈长安看着老太太瘦削的脸,越看越像东北那个妈,无论音容笑貌、语气形态,无一不像。

沈长安一想到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不知道这隔着几个时空,差着多少的维度,能不能把他对母亲的思念传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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