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美辰自从没能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受到刺激以后就一心想要回城、上大学。
平常的她是很自律的,她自己安排好了时间每天坚持复习,再加上连续几天都被沈长安的大棍子揍怕了,今天一天都没露面。
沈长安吃过晚饭后就闲的发慌,到院外转了一圈也没遇上什么人,连最好的聊天对象——话唠黎前进都早早的睡下了,他只好回屋。
忽然想起自己空间中有一大堆几大捆的杂志书籍。
随即进入空间,将这些捆的结结实实的书拆了开来。
仔细一看,就知道是前世东北沈长安用了半辈子的写作工具书。
大多是电影文学、戏剧文学之类的杂志、书籍;
沈长安这种经过后世手机阅读碎片化荼毒的人,一时三刻是静不下心去看这些书籍的。
随手翻了翻,偶然看到了一本《剧本赏析》杂志,里面有一篇科幻电影《月球》的分析。
沈长安想起自己是看过这部电影的,脑子里想起了这部电影来。
这时才惊觉发现了自己的又一个异能!
他脑子里就像是在电脑上拉片看电影一般,一帧帧一幕幕随时可停可播的,在眼前生动的播放了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东北的、南方的、帝都的三个沈长安的记忆发生重叠了!
电影是三个人、三辈子拥有的共同记忆!
被极端强化了!
脑海里的电影就像是在拉片一般。
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前世的南方人沈长安润去欧美,靠坑蒙拐骗混的风生水起,英文对话、英文阅读没有障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豆大的煤油灯火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摇曳曳的,沈长安不想英年早瞎,将杂志扔在了一边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生物钟早早就将沈长安闹起床了。
拢了灶火,将昨天晚上和好的面揉成长圆条,切成一段段地放在甄子中蒸着,洗漱之后等馒头蒸熟,一边又望着远山发呆,他现在有点理解黎前进说的心中那份空空荡荡孤独的滋味了。
龚美辰拿过来的老面,蒸出的馒头松软弹牙,掰开来一看,里面是细密均匀的小孔,没加糖都吃出了香甜的味道,沈长安连吃了四个。
又拿了个碗装了几个馒头就转到东厢房的老太太屋里去了。
里屋的炕上,靠座着的老太太看见沈长安推门进来,脸上一喜,挣扎着想要坐直身子来。
正在靠门的土灶上烧水的老慕连忙站了起来,沈长安看了看,老慕在一旁喝的是苞米粥,可就即使是苞米粥,苞米面也放得不多啊,清的是能照出人影来。
“是没粮食了吧!”沈长安将馒头递给他。
老慕看着碗将头沉沉低下,叹了口气:“还能过的下去,熬着吧,没事儿,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老太太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沈长安笑着走到床前说道。
“多亏你了,好孩子!”老太太也笑着说道。
“就还是比较虚弱,昨天扶起来下地走了几步,气紧,又得躺下去。”老慕说道。
“嗯,亏空太多了。”沈长安想着。
沈长安说道:“这屯子里赶山的人不少,我想再去问问六斤叔,看看谁手里还有人参的,给老太太再蒸个沙鸡补补。”
“使不得,这些东西得多金贵啊……”老太太着急的说道。
一边想着,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还在发愣的老俩口,老太太眼眶一红,叹了口气。
老慕怔怔地说道:“这人情债,这辈子是根本还不起了。”
沈长安先回到屋里,将空间中的老玉米装了一袋子。
反身又走进了后院,递给老慕。“我这段时间经常会上山去,经常没有定时吃饭的时间,老太太可不能饿着,这样可补不起来。”
“这有些老玉米粒你自己磨着吃。”
老慕接了过来,他心里已经有点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的心态了。
“那个,关着两头大叫驴的西厢房里有个石磨,六斤叔经常在那磨豆子,是干净的,可以在那磨老玉米。”
“待会儿和六斤叔说一声。”
话音未落,只见六斤叔背着个装满了牛草的大筐走进了院子,这段时间六斤叔几乎把马厩的活都给全部包办了,沈长安甚至经常忘了自己还要干啥活。
“六斤叔,正好,有个事想问问您。”沈长安笑着说道。
“嗯。”六斤叔转身放下了大筐。
沈长安说道:“老太太这身子弱,病一场都下不来床,我寻思着蒸个沙鸡给老太太补补,咱屯子里,不是挺多过去赶山的把头吗,您知不知道谁手里还留有棒槌的?”
六斤叔惊讶地看了看沈长安,低头想了一下:“有是挺多人有的,但是人家未必肯卖。”
沈长安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这手里边还藏有十斤白面,一个肉罐头可以换。”老慕在一旁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六斤叔定定的看着沈长安“放几年前这玩意儿可是能换回一个黄花大闺女啊……”
“白面肉罐头现在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你和他们老俩口非亲非故的……”六斤叔有些感动。
“能做到这样,你这孩子,仁义啊。”六斤叔说道。
“嗐,我和老太太有眼缘,一瞅就觉得亲切。”沈长安大大咧咧的说道。
“有这些白面肉罐头的话,我估计丁四爷肯换!他手里有老棒槌。”
“丁四爷?屯子西头住的那个瘸着一条腿的老鳏夫?”
“嗯,我去问问。”六斤叔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沈长安对六斤叔说道:“哎,等会儿,六斤叔,老慕这里有一小袋的老玉米想用你的石磨,磨些玉米面。”
“自己磨,先得喂大叫驴点东西。”六斤叔说完就出门了。
“趁有空现在给磨了吧。”沈长安说着和老慕一起来到了西厢房。
解开放在石磨旁的粮食口袋,抓起一大把金黄色的玉米粒喂给大叫驴,但这还不够,又从边上铲上一大把的草料,
老慕看沈长安喂完粮食,就一边给大叫驴的肚皮挠痒痒,等到大叫驴又吃又挠的舒畅的发出欢快的“啊儿、啊儿”嘶叫声,就动手解开了拴在牲口棚上的缰绳,牵着大叫驴走出牲口棚,套上石磨。
也就六斤叔拿这几头大牲口当儿子养。惯的别人要使唤生产队的这两只大叫驴干活可不容易,俗话说懒驴上磨屎尿多,这家伙要是不高兴,牵不走、打着倒退。
这东西又是生产队的重要资产,可不能随意打骂。
套好大叫驴,又给它蒙上眼睛,老慕这就开始专心致志磨面。
沈长安返回屋子从空间中拿出了一只沙鸡放血开膛,收拾干净。
不一会儿老慕就磨好了面,他将麸子和面分开装好,走出来后要把面口袋交给沈长安,沈长安不接:“这是给你的,我不爱吃这个。”
“这可是纯玉米面啊!”老慕惊讶地说道。
好半晌,六斤叔和丁四爷一起回来了。
“四爷正好去闺女家了,在代销点等了会儿。”六斤叔说道。
显然,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六斤叔的心里已经非常认可沈长安了。
丁四爷脸膛黑红、一双很有特色的细长眼、常年风餐露宿,侵蚀得满脸是刀刻一般的皱纹。
他是屯子里赶山的老把头,前些年有一次他拉了个参帮进山,结果被野猪给挑了小腿,丁四爷有个女儿嫁到了隔壁县,身边没了人照顾,她女儿严令不准他再上山了。
这老头过去掌握些狩猎的本事,能时时弄点肉吃,这两年不上山了,就爱倒腾着吃点喝点。
“爷们,我听说你想换个棒槌?”
“是啊,四爷。”
丁四爷拍着沈长安的背说:“你这娃儿不错,没有其他城里知青的架子,心善。”
大家进到了沈长安的屋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往桌上一放,将布揭开,将里面包的整整齐齐的山参取出来,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四品叶、五十年朝上。”
沈长安认真看了看,人参的根部很长,整体估计五十厘米都不止,身子也挺粗,瞧着就像是一根蔫了的白萝卜。
人参的根须都还沾着土,甚至还带着茎叶,叶片也都保持了完整的形态。
其实丁四爷前年挖到这支参后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县里的供销社收购点,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不论是这里的收购点还是中医院,心太黑,最高只给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听着挺多了的,可是这年月,物资紧缺,五十块钱可买不到十斤白面和肉罐头,有钱也买不到。
沈长安是真不知道现在的棒槌供销社收货的价格,怕亏了人家,从炕头柜子中取出了面口袋。
“四爷,我手里边就只有十斤白面,俩肉罐头。怕您老人家吃亏了。”
“那就按你说的,这是你的了。”丁四爷笑着将山参推了过来。
六斤叔交代了一句:“老太太现在虚不受补,你得慢慢来,一次先蒸些须子,慢慢再吃些切片的。”
“哎,我省得。”
中午,沈长安从取过杀好的沙鸡,取了几截参须,蒸了个参鸡汤。
端给了老慕:“你留着吧,把参鸡汤端给老太太喝了,鸡肉如果吃不了,晚上加点水再蒸一次。”老慕红着眼应了一声“哎。”
“过几天,我再去抓只沙鸡。”
晚上吃完饭后,沈长安又陷入了发蒙发呆的境地。
他想了半天,把煤油灯给调亮了些,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沓信纸,一边翻出了一支只剩半截的铅笔,用锋利的小刀慢慢地削好了铅笔,脑袋里慢慢地构思如何写英文版的科幻剧本《月球》。
这是要我以后当作家?当导演?
狗都不干。
拜托。
我是拥有空间的先知,已经是最接近神的人类了,我知道的发财密码足以让自己一辈子过上奢靡的生活,何须如此苦逼的打拼?!
就是无聊解个闷而已。
沈长安花了几天的时间,着重描写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极致孤独的灵魂在月球上采矿的故事。
万丈高楼亦须从平地筑起。
不是母语的写作还是有不少的障碍,很多时候,他是先想好了中文的表达,再转成英文的写作,进度很慢。
笔尖沙沙作响,时间飞快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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